來源:北京晚報 佚名
最近收看了北京電視台的一檔關於地方話的節目,其中一主持人提到北京話的一個詞:“力奔兒/寫作力貝兒發音似乎更准些”。四位主持人都知道這是指為別人跑腿,打下手,干力氣活的人。但是,他們沒有意識到這個詞其實是個外來語,就是從英語的labour(工人,勞動力)轉化而來的。在北京話中曾經存在過許多外來語,僅是從英語中轉化而來的就有許多,由於時代的變遷,語言的發展,有一些已經很少有人使用了。但是,到了當今的時代,隨著國際交往的日益頻繁,有些新的名物還來不及做適當的翻譯,就被民眾直接應用到日常生活中,因此,北京話中又增添了一些新的外來語。下面我僅就臨時想到的一些做一介紹,希望對此感興趣的同道一起來討論。我們先談談一些幾乎被人遺忘或忽略了的外來語。苦力這是過去外國人對從事笨重體力勞動的非熟練工人的蔑稱,它是從英文的coolly;coolie轉化而來。今天北京人在口語中有時雖然還會使用它,但其中的蔑視已經消失了,因為人們往往是在自嘲時使用:“我這純粹是在干苦力呢。”摩登這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人們對一些過分時尚人士的評論或稱呼,這個詞則是從英語的modern轉化而來的。在那時,如果某個人打扮得過於光鮮或入時,北京人就會說:“他可真摩登。”當時卓別林的一部著名電影的片名就是:“摩登時代。”順便說一句,modern這個單詞到了東北,比如哈爾濱,其外來語形式就要受到俄語的發音影響而變成了:“馬迭爾。”哈爾濱的中央大街有一座受政府文物保護的建築就是用的這個詞。撞克這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在北京郊區很通用的一個詞,如果說某人鬧“撞克”了,那就是說某人中了邪氣,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等等。當時人們比較迷信,遇到這種情況,往往會請村裡街裡的巫師巫婆來燒香作法,驅除鬼祟。其實,這個詞的發音與英語中的drank/(drink的過去式)完全一樣,而英語中的drank就是指人們醉酒,就是醉漢的意思。所以當時的英美人士對北京人說“撞克”一詞是能夠理解的,只不過他們的理解注重於事物的表像,而北京人可能更注重的是其根源。漚發了在北京話裡,還有一詞人們現在已經很少使用了,那就是這個“漚發了”,其意思是說傷口感染了,潰爛了。許多人以為是北京本地的土語,其實它也是外來語,即英語中的offal;也就是廢物、垃圾、渣滓,更主要的是指腐肉,被屠宰的家畜、家禽的內髒和下水等。所謂的感染就是傷口周圍的肉腐爛了,變成了offal。說起來很有趣,在過去的北京話中還有一些從英語中衍化而來的歇後語。由於時代過於久遠,知道和使用的人們已經不多。比如,“外國人丟鑰匙:找kei呢1其中這個kei字,在漢語中是有發音而無字形的。但是,在北京話裡,普通民眾大都知道這是打人或揍人的意思,而且其語氣更嚴重一些,大有馬上就動手的含義。在這句歇後語中,這個kei字就是借用了英語的key的近似發音。再比如,英語中有一句咒罵人的話:damn you fool。其意思是說:“你這個該死的傻瓜1但是,當年和外國人接觸較多的一些北京人就把它直接翻譯成了“點煤油的副路”。副路是沒有電燈的時代每天晚上負責點燃街燈的人。過去的北京小孩要看別人的東西,不說讓我看看或讓我瞧瞧,而是說“讓我”。這個詞就是從英語的look轉化而來的,因為當年有的孩子甚至會直接說:“讓咱克克。”也有的孩子會玩點花樣,把它說成是:“西西。”另外,在某些首先由國外傳入的工業行業中,北京話裡也保留了許多外來語。比如,水暖行業。油任,就是從英語的union轉化而來的,這是指連接兩段管子的活接頭,可以自由拆卸和安裝。帶絲這是從英語中的die轉化而來的。Die,在英語中有螺絲鋼板或衝模的含義。北京人把這個“帶”後面加上一絲字,非常巧妙地翻譯了這單詞。老的水暖工都知道“帶絲”或“帶絲板”是什麼。法蘭盤是管道連接的盤形零件。它是從英語中的flange轉化而來的。法蘭是其音譯,盤則指其形狀,音譯加意譯,譯得也很巧妙,所以現在漢語字典已經收錄了這個詞彙。閥門或閥在古漢語中,閥只有等級、門第的含義,或作為討伐的替代詞。而今天我們廣泛使用的閥門或閥的含義則是從英語的valve脫化而來的。北京話中甚至更形像地稱閥門為“瓦拉兒”,從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英語單詞的身影。鞲韝或寫作勾貝,這也是個外來語。它指的竟然是活塞!這是從德語的kolben轉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