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谷縣,位於聊城市南部,黃河以北。京杭大運河陽谷段位於縣域東部,開鑿於元代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運河自南由張秋鎮入境,經阿城鎮、七級鎮,然後與聊城市東昌府區李海務段貫通,全長29.75公裡。
歷史上該段運河由於水量不足,運河河道南高北低,落差較大,因此在張秋、阿城、七級三個碼頭分別建有荊門、阿城、七級上下閘,以節制水源,調節水位,保證漕船暢通和停泊。明景泰四年(1453年),為調節運河水位開挖廣濟渠(今金堤河張秋至濮陽段),引黃河與沁河水入運河,在張秋建通源閘以節渲。清鹹豐五年(公元1855年),因黃河改道的衝擊,運河堤岸損壞,河道淤塞,運河漕運開始衰敗。後經長年泥沙淤積,黃河河道逐漸抬高,運河在張秋終被斬斷。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停運。

陽谷縣阿城鎮,政府組織的計劃生育宣傳隊請來了當地的舞獅隊沿街表演。
京杭大運河給陽谷帶來了幾百年的興盛與繁榮,“武松打虎”又讓陽谷在默默無聞之後又廣為人知。如今陽谷擁有多處運河遺存,相關遺產的保護和運河申遺工作也在緊張進行中。
大運河陽谷段自南向北穿越縣境東部張秋、阿城、七級三鎮,它們也是三個因運河而聞名的古鎮。“南有蘇杭,北有臨張”,當年曾與蘇杭齊名的張秋,還有過“江北小蘇州”的美譽。張秋地處壽張、東阿、陽谷三縣交界處,橫跨運河,地理位置極為重要,素有“南北轉運鎖鑰”之稱。
史料記載,張秋鎮全盛之時,“儼然都會之觀也”,城有九門九關廂、72條街、82條胡同,僅寺、廟、觀、祠計達40余處。江南所產竹木、柑橘、稻米、桐油、絲綢、茶葉等,多在此卸船,然後由陸路運銷山西、陝西及山東本省各地。本地所產之烏棗、阿膠等土特產及手工業制品,以及產自山東沿海的海鹽等,亦由此裝船,運銷南方各省,是魯西主要運河碼頭以及貨物集散地之一。
可是,如今的張秋只是一個留有部分運河遺跡的普通北方小鎮。
張秋鎮 昔日繁華如煙消散
李增全家的房子離運河不遠,他家已有好幾代人定居於此。李增全聽爺爺說,他家祖上從山西遷過來後,依傍運河靠販賣茶葉等貨物度日。運河衰落之後,他們嘗試過各種營生。現在他則經營著一個小商店,兒子兒媳都在外地打工。

張秋鎮桑營村,村民段存昌展示父親傳下來的木版和自己刷印的木版年畫。2008年,張秋木版年畫已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我在這生活了快60年了,這條河是看著我長大的。你們看著它有點髒有點味兒,不過是條普通的河,我瞅著她卻像親人一樣。”鎮上人遇到外來人問起運河,往往都會說這裡五百年前可繁華了,李增全卻很少這樣,“畢竟咱沒見識過”。有時他也會望著運河上留下來的閘背、石橋,岸上殘存的陳家大院、關帝廟,腦子裡不自覺地想像一下過去的繁華圖景,然後又讓它們如煙一般消散。
離李增全家不遠的地方,立著一座矮方碑,上面寫著“山西會館”,碑後是幾間殘破的屋子。資料記述,這座會館由山西商人建於康熙三十二年,做聯絡同鄉感情而用;會館為四合院,還建有戲台。李增全已經記不清最初見到這座會館時的樣子了,只記得它在“文革”期間毀壞得很嚴重,“後來有人修了修,但也沒有修出個樣子來”。
馬先生住在離山西會館不遠處的清真寺裡,他說和聊城、臨清一樣,張秋的回民也不算少,大概有2000多人,應該也是沿著運河遷過來的。“張秋有東寺、西寺、南寺三座清真寺。”馬先生指著旁邊的學校,“那裡過去是東寺,後來倒塌了。我住的這裡是西寺。”
聊起山西會館等運河遺跡時,馬先生也感慨時間太久遠了,真正了解那段歷史的人已經很少,當地也沒有人會留心這些。“你去了離這不遠的景陽岡了嗎?那裡比這裡有看頭兒多了。”馬先生所說的景陽岡景區就在我們從張秋驅車前往阿城的路上,嚴冬欲雪的日子裡依然有游客前往。
阿城鎮 “很久沒有富裕過了”
阿城和七級在歷史上不如張秋有名氣,而現在它們之間已沒有什麼差別。過去民間俗語稱“金七級,銀阿城,鐵打的周店”,相傳阿城是鹽碼頭,七級是糧碼頭。
史料記載,“阿鎮為水陸通衢,富商大賈輻輳雲集”,尤以鹽、當二家號稱首富。據說阿城過去有十三家鹽園子,如今留存的海會寺和運司會館就是由居住在阿城的山西鹽商捐款修建起來的。

阿城鎮古運河小橋上,一位擺地攤的老人。
初到阿城,正趕上年前大集,雖小雪淅瀝,鎮中心街道上依舊人群熙攘,人們在此起彼伏、嘈嘈雜雜的流行音樂聲中,興奮地置辦著年貨。見到我們時,馮叔良和老伴兒倆人手裡提著些白條雞和鯉魚。聽說我們是來看運河的,馮叔良馬上把手裡的東西塞給老伴,領我們穿過幾條街,來到水量並不太充足的古運河邊。
馮叔良小時候在運河裡游過泳,後來“水就慢慢變少了,水質也越來越差,不少人把垃圾直接往河邊丟”。他指著運河旁的一塊田地:“這裡我們以前都叫‘閨女墳’,聽說過去船上死了人都會埋在這兒。後來人們把墳地平了,種上了棉花。”

春節前夕,阿城鎮中心街道上熱鬧的年前大集。
馮叔良和鄉親們現在還指望著用河裡的水澆地,“能省不少錢”;“聽說就要在運河裡安閘蓄水了,到時這裡的水就多了。現在也有人在運河中間挖了養魚池”。
20多歲的時候,馮叔良離家去了東北的農場工作,印像中一個月能掙一百塊,這在村裡是無法想像的。上世紀80年代,他又回到阿城。“古時候,阿城、七級可都是繁華富裕的地方,但我有記憶以來好像這裡就沒有再富裕過。除了種地,阿城還有阿膠。現在大家都說東阿阿膠如何如何,其實東阿的故城就在這裡,這裡才是阿膠的起源地,鎮上的阿膠廠裡還有‘古阿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