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加拿大的極北地帶 與北極熊親密接觸

遊記

導讀飛越加拿大的極北地帶,離北極點只有5英裡的距離,顯示器上的航線軌跡越過從北冰洋切入加拿大內陸的哈德遜灣,我們的飛機圖標正在極地的最高緯度處緩緩移動。將舷窗推開一條縫,俯瞰極北大地。雖然季節正當盛夏,入目依然一片銀白。三萬六千英尺的高空,從這裡看不見大地的任何細節,卻給人無限遐想。一望無際的冰原、藍色的冰、白色的雪、蹣跚而行的北極熊、� ...

飛越加拿大的極北地帶,離北極點只有5英裡的距離,顯示器上的航線軌跡越過從北冰洋切入加拿大內陸的哈德遜灣,我們的飛機圖標正在極地的最高緯度處緩緩移動。將舷窗推開一條縫,俯瞰極北大地。雖然季節正當盛夏,入目依然一片銀白。



三萬六千英尺的高空,從這裡看不見大地的任何細節,卻給人無限遐想。一望無際的冰原、藍色的冰、白色的雪、蹣跚而行的北極熊、飄逸天際的北極光、戴著大皮帽子的因紐特人……北極只是地球上的一個點,而極北的世界卻神秘又多彩。

北極圈是地圖上界定極北的一道無形的線,極圈以北,不見天日的極夜和太陽不會落山的白夜從這裡開始。但極北的世界不只是極晝和白夜,這裡豐富的生態和傳奇的人文,都讓遠方世界的人們滿懷憧憬。

世界上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國家有探入北極圈的領土。和人為界定的國界無關,極北的大地總是人煙稀少,只有最堅強的人和動物才能在這樣的自然環境裡繁衍生息。第一次踏進北極圈是在芬蘭,拜訪完養著馴鹿的薩米人,和朋友站在子夜的屋頂曬台,眺望懸在地平線上的太陽舉起香檳碰杯。



歐洲太小太擁擠,這裡的人類把生活範圍擴到了極致,歐洲的極北是我去過的北方中最接近現代世界的地方。也記得阿拉斯加通向北冰洋畔的戴頓公路。這條北美大地上最北端的公路在穿越北極圈的地方設有地標,在那裡,我們幽默的向導用展開的卷紙鋪在地上,讓隊員們小心翼翼地跨進北極圈。

也不用真的走進北極圈裡才能感受極北世界。加拿大的北方,我們剛飛越的哈德遜灣海水很淺,北方的風吹過,讓沿岸的氣溫遠比世界上同樣緯度的其他地方寒冷許多。這裡是北極熊的世界,數以千百計的北極熊在這裡聚集生息,真到了北冰洋的茫茫冰海中,想在浮冰中偶遇只白色的北極熊又何異於大海撈針。



而走到北美之巔,加拿大的格裡斯峽灣(Grise Fiord),這裡是北美大陸最北的居民點,世界上最冷的小鎮,這裡的因紐特人和他們的哈士奇與世隔絕,卻擁有著壯美絕倫的自然環境,沒有被工業世界和城市的擁擠所污染的純淨生活。

丘吉爾,愛上北極熊



我和丹尼站在冰原車後的平台上。北風呼嘯,帶起地上的積雪,在地面飄起動蕩不定的一層雪簾。腳下的雪被風吹走了,風又把遠方的雪吹到腳下,冰雪大地,無邊無際。丹尼是美國國家地理的攝影師,拍鳥的大師,擁有兩個《國家地理》封面專輯的光榮戰績。

十多年前,因為熱愛野生動物,丹尼來丘吉爾拍北極熊,在這裡遇上了丘吉爾冰原車發明人的寶貝女兒冬妮婭,兩人雙雙墜入愛河,丹尼成了丘吉爾的女婿,他的鏡頭焦點也從美國老家樹梢上的貓頭鷹轉移到了哈德遜灣冰天雪地中的北極熊。認識丹尼自然也是因為北極熊。

在溫尼伯的機場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出他是美國國家地理學會那些頭上有神聖光環的攝影師中的一員——敦厚樸實的一條漢子,渾身上下裹在一件厚實的羽絨服裡。丹尼很少說話,開口時也慢條斯理。簡單問候後,他對我說的第一句是:“你身上這些滑雪服不夠暖和,凍僵的攝影師是拍不出能打動人的照片的。”第二天,我也抱著件同樣的大衣跟著他一起上了飛赴丘吉爾市的飛機。

丹尼沒有帶著他的妻子一起上冰原車。去丘吉爾海角拍北極熊的冰原車每次都是滿員,每輛車上只有20 多張上下鋪的床,每個床位上都有個可能來自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人——從拼命打工掙錢完成一次夢想之旅的年輕人,到退休後攜帶老伴完成此生最後幾個願望的老人家,從青春的孔武有力到老去的顫顫巍巍,各種膚色,各種職業……



唯一的共同點是每個人都是北極熊狂熱愛好者。哦,還有,每個人手裡都攥著各種相機和大大小小的鏡頭。每年入冬時,忍飢挨餓了整個夏秋季節的北極熊大批聚集在丘吉爾海角。因為地理位置的獨特,這裡是加拿大極北最早冰封的海灣。海豹是北極熊最重要的食物,而北極熊只能在海灣冰封後走上覆蓋海面的冰層才有機會捕食海豹。

大自然的生存冷酷無情,這一帶的北極熊在長期的自然過程中本能地等待著最早走上冰面的機會。平時散開在大自然環境中的北極熊大量出現,給熱愛北極熊的人們提供了近距離觀看北極熊的機會。

海角離開丘吉爾小鎮有幾十公裡的距離,冰天雪地還是小問題,更大的危險是沿途不時會遇到北極熊。去看熊的人都希望能最靠近熊,但沒有人會真的想零距離地面對一只北極熊。北極熊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動物,飢餓驅使的欲望,沒有任何天敵的威猛體格,讓它們會對任何可以變成晚餐的動物發動攻擊。

北極熊聚集的季節,丘吉爾小鎮上有24 小時的專職人員巡邏,一旦發現有熊接近,就會用發出巨大爆破聲的槍彈語音驅趕,而對那些屢教不改的北極熊,小鎮更設有專門的北極熊監獄,將它們捕獲囚禁後,用直升機送去遠離小鎮的地方放歸自然。我們坐著冰原車去看熊。



丘吉爾的冰原車是丹尼老丈人的發明,有4 只巨大的輪胎和2 米多高的底盤,最大的北極熊直立起來也夠不到車內的人。冰原車走得很慢,當然也沒人需要在這裡趕路。冰原車在海角扎下營地,所有的冰原車像火車車廂一樣前後連接起來,人們可以隨意來往車輛間,不需要踏上冰面一步。車下不時會有北極熊出沒。

它們走近冰原車,也許是因為餐車裡飄出的香味,也許就是等待中的無聊和好奇。沒人會下車去探索究竟。

幾天的日子全部在車上度過。隊員們很快也就成了好友。在營地的臥車裡,我的下鋪是德國姑娘艾瑪。艾瑪在大學裡學攝影,用兩個夏天的打工錢實現了她的夢想之旅。艾瑪相機上裝著全車最大的鏡頭,我總覺得只有德國姑娘的彪悍才能將這個大炮筒每天舉起放下。



對面上鋪的美穗是日本來的,在銀行工作,唯一的愛好就是拍攝野生動物。她每年會出遠門旅行一次,丘吉爾是至今最遠也是最讓她興奮的行程。美穗下鋪的老泰德是澳大利亞人,今年80 歲了。他是車上年紀最大的,也是游歷最廣的,幾乎去過全世界的每個角落。用他的話說,冰天雪地的北極熊之旅是他給自己的必須做的事情清單上最後一頁的項目了。看北極熊的行程其實挺單調的,三餐之外,就是坐著冰原車去海灘上看熊。

但“看熊”這個簡單的詞遠遠不能表達身臨其境時的趣味。在極北的自然環境裡看原生態的北極熊,總也看不夠,總也拍不夠,熊的自然萌和北極的光影變化讓人很容易就處於興奮狀態。更何況,聽著那些關於北極熊的群落狀態講解,你越了解這個瀕危物種的處境,就越希望能通過自己的行為或表達影響到更多的人,也就更怕錯過了任何一個鏡頭。

深秋的極北,白天很短。夜晚我們彙聚在公共車廂裡,白天看北極熊似乎還不夠過癮,晚上大家就捧著相機和筆記本電腦,相互交流各自的拍攝收獲。攝影的偉大不僅僅只是凝固時空,更能讓我們再次享受那些難忘的時刻。



第三天早晨,我們離開營地沒多久就遇到了一頭帶著兩只熊寶寶的母熊。春天出生的小熊到入冬都靠媽媽的乳汁活著,除了偶爾露出地面的海帶,熊媽媽到現在還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大餐。它們比誰都盼望著海灣的早日冰封。

小熊們在前面走,熊媽媽在後面跟著,不時扭頭警惕地看著後面。不遠的地方,一頭不懷好意的大公熊亦步亦趨地跟著這家子。北極熊的習性裡,公熊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小熊,這會讓失去孩子的母熊很快恢復交配的欲望,生下殺子仇人的孩子,大自然的故事不總是奇妙,有時也會很扭曲和殘忍。

丘吉爾的冬夜漫長。我常和丹尼去車後的露天平台上站會兒,隨意聊些各自路上的天南海北。遠離現代文明的日子很安靜,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沒有碌碌生活的煩惱,沉澱一下過去的日子。幾天的日子很快,入夜的天空總有些陰霾。

丹尼說:“春天再來吧,那時候北極熊都在冰上,我們可以去冰原上,去極北的森林裡看北極光。”我以為北極光之約只是旅途中的一句隨口之言,但丘吉爾的冰原大概是有魔力的,春天我真的無法抗拒地讓自己再一次踏上了北上之旅。

溫尼伯的紅河,離別的傷感變成了重逢的歡喜。再次走進丘吉爾的小機場,再次走進小鎮上那家熟悉的餐館、筆直的主街、海邊高大的因紐特壘石地標,充滿回家的感覺。小鎮上人們喜笑顏開,期待著哈德遜灣雪橇大賽的開幕。



春天的丘吉爾天空很晴朗,萬裡無雲,傍晚的夕陽也渲染得很鮮艷。天黑透的時候,我們登上了早已熟悉的冰原車。再次出發,這次我們越過了鎮口的丘吉爾河,對岸有山脊,遮住丘吉爾小鎮本就不多的燈光。夜幕沉沉,我們在林海雪原裡停下車。

初春的夜比有北極熊的初冬更冷,但走在雪地裡,聽靴子踏破雪面薄冰哢哢作響,心裡清靜得一塵不染。支好三腳架,耐心等待,極北並不意味著一定能看見極光。據說看見極光的人是有福的,我也堅信能再次回到丘吉爾能夠圓我的極光之夢。

然後,就看見天邊一點點升起的綠意,絲帶一樣飄逸起來,漸漸展開在整個天空,此起彼伏,消失,又出現,夢幻一樣的夜。舍不得回去,回程一直站在車後的平台上。想起了上次來這裡的願望魔幻一樣地實現,也許丘吉爾的夢依然沒有圓滿。再過幾個月,新出生的小北極熊就該出洞了。北極熊寶寶在冰原上蹣跚學步,那又該是怎樣的一個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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