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風水流坑

遊記

導讀 被譽為千年古鎮的江西流坑,也被稱作“一個曾經像城市一樣的村莊”。這裡有許多事讓人吃驚:龐大的村子被整齊的八條巷道劃分;整個村落竟然有七個規整的碼頭;四面八方都有用於防御入侵的碉堡。不僅僅是流坑,攝影師走訪了江西二十多個古村鎮,用鏡頭捕捉它們,定格它們,也使我們身臨其境,用全方位地觸感體會著它們千年不變的年節風俗。 觸覺一: 隨手在� ...

被譽為千年古鎮的江西流坑,也被稱作“一個曾經像城市一樣的村莊”。這裡有許多事讓人吃驚:龐大的村子被整齊的八條巷道劃分;整個村落竟然有七個規整的碼頭;四面八方都有用於防御入侵的碉堡。不僅僅是流坑,攝影師走訪了江西二十多個古村鎮,用鏡頭捕捉它們,定格它們,也使我們身臨其境,用全方位地觸感體會著它們千年不變的年節風俗。

觸覺一:

隨手在溪邊倒插羅漢松一枝,不久插枝竟長出綠葉

這些年來,幾乎在每個古村,我都會遇到人們津津樂道於風水的話題。不由的,我也開始觀察山形水系,尋找那些與風水有關的蛛絲馬跡。在尋訪的過程中,我漸漸意識到,風水不僅造就了古村落,也正是因為風水,才使得古村鎮歷千百年而留存至今。

江西中部的興國縣三僚村,今天早已落寞不為人知,然而當年,這裡被稱作客家堪輿聖地。三僚的出名與唐代堪輿大師楊筠松有關。傳說他官拜金紫光祿大夫,掌管瓊林御庫,黃巢起義軍破城,他攜御庫秘籍出逃,輾轉到贛南。楊到贛南後,一變過去以星像卦像推演生克吉凶之理的理氣派風水理論,以觀察山川地勢為主,獨創形法派風水理論。三僚村曾氏族譜記載楊筠松與曾氏開基祖曾文結為師徒,並親自為其蔔宅。

我在元宵節前走進三僚,三僚的平易讓我多少有些意外,因為我在三僚村實在看不出有多少特別之處。聽了向導的介紹之後,我才知道那山梁、那圍牆、甚至小小的坑,都與風水有關。但是聽完講解之後,我覺得盡管三僚村獨特的地形構造很像堪輿用的羅盤,而且“三僚八景”也頗符合八卦的方位,然而我更願意把楊筠松視作縱橫天下、放歌山水的行吟詩人。只不過,他的詩不是七律而是八卦,不是文字而是磚木罷了。

在江西,許多村莊的落成和得名都和官宦雅士沉醉於山水有關。相傳北宋末年,徽州桐城主簿余某行至沱川,覺景致非凡,隨手在溪邊倒插羅漢松一枝,不久插枝竟長出綠葉,余某大喜過望直呼“養人寶地”。因該地盛產毛竹,故取村名為篁村並定居於此。

另一個故事裡,南宋胡某來婺源擇址定居,見一紅豆杉酷似巨筆,樹旁一石如硯,迎面峰巒仿佛筆架,三景呼應,呈“文房”之狀,遂舉家遷居於此,並定名為方思山,攻讀求進。對於飽讀詩書、登科入仕的文人來說,蔔居時的詩意選擇當在情理之中。令我驚奇的是,這種詩意的選擇也發生在平民百姓身上,不過,他們寧願把自己的蔔居行為隱藏在神示的背後。

江西南豐石郵儺舞是我國已知最古老的儺品種,它保留了自漢代以來原有的信仰形態,是中國儺文化的濃縮和經典。

觸覺二:

鷺溪水由東緩緩入村折轉成一個大大的“人”字

贛縣白鷺村,坐落於該縣北隅,與興國、萬安接壤。它依山傍水,沿著鷺溪呈月牙形分布,村南是龍崗,村北是玉屏山,煙巒翠阜,綿延如弓,拱衛著長約一公裡的村莊。村後的後龍山平緩無峰,狀似“烏紗帽”,而五條山脊逶迤而下,堪輿家稱其為“五龍山形”。鷺溪水由東緩緩入村折轉成一個大大的“人”字,出水口後九曲十八環流入贛江,水口旁的兩座山嶺分別形似“獅蹲”和“像躍”,它們把守水口,留住了來龍。在風水先生眼裡,白鷺無疑就是人氣、財氣、官氣“三旺之地”了。

可惜的是,最先發現白鷺,好像不關風水先生什麼事。據記載,白鷺村的開基人是唐代著名宰相鐘紹京的第16代孫鐘輿,某一天他放鴨由興國來到此地,見天色已晚,便露宿鷺溪河邊。是夜,夢見有白鷺棲息於此,受其點化,毅然從興國竹壩村遷居此地開基,村莊也由此得名。鐘輿定居白鷺後,不僅利用當地充足的水草資源養鴨,同時還辟地種植,穩定自給的生產生活條件和沒有干擾的封閉環境,使得族人如魚得水,迅速繁衍興旺,到了明代中期就已具備了圩市村莊的人口基矗得鷺溪河的水運之利,許多人從事木竹生意和相關行業,大量輸出的木竹為白鷺引來了滾滾財源。生活富裕後,白鷺鐘氏開始興辦教育,以求功名,有了金錢和權勢,又紛紛大興土木。

盡管白鷺人言之鑿鑿地傳說著老祖宗的那個好夢,但是,村子一旦發達起來,人們還是忍不住要歸功於風水學說。

觸覺三:

南岸的河谷地平坦開闊,近處江水環繞

正月初九,我從樂安縣城出發到流坑去。經過省道、縣鄉道路,看到一個中國歷史文化名村的牌坊後就進入了到流坑的鄉村道路。用今天的眼光看,處於山間的流坑村遠離縣城,遠離鄉鎮,也遠離公路主干道,根本沒有地利可言。的確也是,進了村子我發現,在村口的大樟樹下停了好多拉客的機動三輪車,上面的牌子表明都是通往附近鄉鎮的——遠離主干公路,沒有班車通過,機動三輪車現在就是當地人們主要的交通工具。有一輛大客車在等客,一問才知道是直達廣州和深圳的,因為流坑有許多民工要去南邊打工,縣城的大客車專門來拉。看來,曾經的風水寶地、富足數百年的流坑不僅交通不便,而且養不住自己的子民了。流坑的董氏非常信崇楊筠松,尊其為楊仙,這是因為董氏在烏江北岸開基不久,楊筠松即游經此地,蒙董家“誠心可鑒”的盛情款待,他踏遍了流坑周邊的山山水水,尋龍脈,找吉地,勘測宅基和墓穴。探測山形水勢的結果是,南岸的河谷地平坦開闊,近處江水環繞,遠處群山擁翠,是一塊極好的陽宅之地,便建議董家從北岸搬到南岸定居。

流坑東側,烏江自南向北、再轉西繞村北流去,村莊的西側有一條長湖,江湖相通,合抱著村莊,這番地形水勢被楊筠松認定,“活水出形,中人富貴”;有如石印般的兩塊巨石擋住烏江水流,使之折而西流的景像,被楊筠松詮釋為“印浮水面,煥乎其文章”;烏江流至村莊西北角江面狹窄了,成為流坑的出水口,於是這片河谷地又被楊筠松喻作“魚袋”,它的好處是“魚袋若見兌,卿相位可期”。因此,他認為保固“魚袋”地勢,關系到將來流坑的興旺。民間傳說他曾手持“撼龍鞭”企圖將別處的山脈移至水口,以固河防,卻是未能如願。村人只好自己動手在那裡栽樹植竹,蓄成一片洲林,抵擋泛濫的江水,保裝魚袋”地形。

被堪輿先生做足了文章的烏江,的確是流坑生活富裕、家族興旺、人文昌盛的環境要素。它在盆地中間纏綿環繞,滋潤了兩岸的沃野良田,尤其是它流經此處由湍狹變寬緩,被董氏家族充分利用把守水口,利用其貫通贛江的舟楫之利,獨占了這一水系的竹木貿易,不僅竹木運輸業成為流坑的經濟支柱,亦使地處偏僻山區的流坑與當時的吉州“序塾相望、弦誦相聞”,以致“文風盛於江右”。烏江造就了眾多腰纏萬貫的商人,而流坑現存古民宅絕大多數建於商業繁榮的清康熙至道光年間,可見,正是發家致富的商人們在大啟土宇、高堂華構。

我注意到,無論白鷺還是流坑,這些富足數百年的風水寶地,在近代以來都衰落了,蕭條了。可以說當年它們都是借著風水——地利而發達起來的。它們都靠近江河:白鷺有鷺溪河,流坑有烏江,這些村落正是憑了這些河流通向大江的水運便利而利通天下的。從地圖上看,現在的白鷺處三縣交界的三不靠之地,不僅遠離行政中心,也遠離交通干線;三僚村附近雖有鷹廈鐵路通過,但沒有干線公路經過;流坑則離主干公路10多公裡,只有一條出入的鄉村公路,盡管成了全國歷史文化名村,名氣不可謂不大,但游人依然寥寥。這裡離最近的縣城樂安也有40多公裡。古村落正是遠離了交通干線,少受外界干擾,得以較好地保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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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流坑村有什麼特殊的風水習俗?

A:跳儺是流坑村正月驅疫辟邪的傳統之一,而流坑村人則將跳儺舞稱為“玩喜”。因為宗教儀式已逐步減少,反而表演的成分更多一些。村裡的老人說,流坑的“玩喜”源於宋朝,時任御史的董敦逸遭奸臣排斥,一怒之下辭官回到流坑。回鄉時,將流行於京師的儺舞要領編輯成書,加上將文、武兩套儺戲面具令書童以一擔挑回流坑,誰知路遇風浪,那半擔文儺面具丟失,只剩下半擔武儺在村中傳世。“玩喜”時,流坑人身穿蟒袍、彩衣、手執各式兵器,跳得鏗鏘有力,令人血脈賁張。

Q:正月去流坑能夠趕上什麼民俗活動?

A:“游老爺”是流坑村正月的一項重大活動,“老爺”指的是“何楊神”,是流坑人的主神。傳說正月初九是何楊神的生日,所以它必須去每個村民家走一次,賜福全村。每年的正月初九夜,流坑村人會將何、楊二神的神像從廟裡搬出,由四條漢子抬著神像,鑾駕開道,鑼鼓伺候,各家各戶香案迎接。遍游村裡的主要街道及各家各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能把全村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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