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沙溪 古鎮凝結茶馬記憶

景點

導讀“在動蕩的人生中,我沒有在任何地方欣賞過像麗江那樣寧靜、那樣幸福的生活。對我來說,那就是天堂。”這是顧彼得眼中上世紀40 年代的麗江。如今,麗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麗江,但若是把“沙溪”作為地點關鍵詞替換進上述文字,倒是挺貼切。 客棧裡的馬幫往事 在今天人們所熟知的茶馬古道形成之前,馬幫的鈴聲就已千百次地飄蕩在沙溪。沙溪的歷史,也映射著馬 ...

“在動蕩的人生中,我沒有在任何地方欣賞過像麗江那樣寧靜、那樣幸福的生活。對我來說,那就是天堂。”這是顧彼得眼中上世紀40 年代的麗江。如今,麗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麗江,但若是把“沙溪”作為地點關鍵詞替換進上述文字,倒是挺貼切。

客棧裡的馬幫往事

在今天人們所熟知的茶馬古道形成之前,馬幫的鈴聲就已千百次地飄蕩在沙溪。沙溪的歷史,也映射著馬幫的興衰史。

沙溪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聯系著南北交通,同時,拜環境所賜,氣候舒適,物產豐富。徐霞客曾在游記中說這裡“所出米谷甚盛,劍川州皆來取足焉”。富足的物產和便利的交通促進了商貿交易,也為馬幫補給提供了條件。大米、食鹽、香油、乳制品、日用品,應有盡有,沙溪自然成為茶馬古道上不可或缺的重要驛站。此外,沙溪周遭還有眾多鹽井。對內陸山區而言,食鹽是極其重要的資源,當年所有通往鹽井的山路上都設有官方的關卡,專課鹽稅。沙溪西南方的彌沙鹽井,所產食鹽味道極佳,此外周邊拉雞井、雲龍諾鄧井的食鹽也通過彌沙大量運到沙溪交易,一時間周遭山谷裡馬鈴聲回蕩不絕。

“清脆的馬鈴聲,在暮色降臨之前的那道縫隙裡擠進了沙溪的村子。馬蹄上的鐵馬掌不耐煩地拍擊地面上的紅砂石,有些急躁地奔向這一晚的落腳地。”斯諾的這段描述,好似武俠片的開常剛到沙溪,我的首要任務也是尋找落腳的客棧,最終選定的“老馬店”,就位於四方街最顯眼的位置。所謂馬店,字面解釋,是專門為馬幫服務的店面。

最初的馬店不過是主人家空置的房子,後來有了特別為馬匹准備的草料房。當時由於房間有限,馬腳子(普通的趕馬人)晚上通常就在街上打地鋪,只有馬鍋頭(馬幫首領)才有資格住在客房裡。

對馬幫來說,住馬店,最重要的是能夠保證貨物與馬匹的安全。現在“老馬店”的二層仍然保留著當時馬鍋頭們睡過的床。與其說是床,不如說是一個木頭箱子,只能從上面掀開,馬鍋頭把貴重物品放在箱子裡,晚上就睡在上面,別人無法打開箱子,馬鍋頭便可以安心過夜。店中的牆頭還有開向後院馬廄的鏤花窗子,透過它,馬鍋頭可以對自己馬匹的情況一目了然。

我要了一間客房,房間空蕩整齊,牆上掛的一面鑼是唯一顯眼的物件。店員解釋說:在曲折的山路上,馬幫鑼是必不可少的,它能提醒背著笨重籃子走過的路人,防止與馬幫相撞。對於一般的步行旅客來說,如果聽到這“不祥”的鑼聲,唯一的反應就是飛快跳到路邊的空曠地帶,以免萬一被馬隊擠下溝或是踩折腿。以馬幫行進的速度,若是兩隊騾馬相撞,必將是一場災難。驕傲而嫉妒的頭騾會寸步不讓,各自只顧往前闖,可能會把對方推進路邊很深的灌溉渠裡去,或是撞到路邊的山石上。而其他的馬也絕不會停下來,混戰中會互相衝撞、嘶叫,甩開馱子,摔下馬上的人,等它們被趕馬人一邊詛咒一邊拉開時,現場早已一片狼籍,瓷器之類易碎的物品很難幸免。

入夜,站在房間的鏤花窗前,可以看到四方街坊上最高的建築——戲台與魁閣黑色的剪影,還有繁星及蟲鳴為伴。這要價頗貴的酒店自然不會讓人在“木頭箱子”上入睡,房間裡的大床綿軟舒適,躺在上面,閉上眼睛,很容易就會把自己想像為一出古裝劇的主角,西風斜陽,古道歸鴉,千萬裡風塵飄過,只求一夜安息……

文化滲透古道

一早醒來,街道上空蕩蕩的。這裡的人們憑太陽判斷時間,太陽升起在東邊山頭的時候,是起床做飯的時間;太陽高高掛在天上的時候,是到四方街趕集的時間。約會的時間因此很難確定,你和一個人約好8 點鐘,他可能10 點鐘甚至是中午才到。在約瑟夫·洛克關於中國西南納西古國的文字描述裡,我們也曾讀過到這樣的描述:“(當地)很少有人戴手表,時鐘也極少,即使富戶人家有鐘表,主要也是為了裝飾,而不是需要確定的時間,在官府衙門時鐘可能顯示的是9 點鐘,在另外一個地方時鐘可能是8 點或者10 點。誰管它呢?”沙溪並不大,用不了一個上午即可走完主要街區。寺登街是整個鎮子的核心,戲台與魁閣則是核心中的核心。這座寺登街最高的建築,建於18 世紀的清嘉慶年間,光緒十四年重建,最後一次大修在2004 年。戲台對面有一座興教寺,確切的建立年代已不可考。沙溪本就偏僻,雖然商賈雲集、貿易繁盛,但畢竟遠離政治中心,故紙堆裡找不到關於它的只言片語,關於這寺廟的最早記載,也不過是清朝史書中輕描淡寫的一句:“興教寺,在城南沙溪寺登村。”後來在維修的時候,發現大殿正脊上赫然寫著“正統十二年”(1447 年)。

興教寺的大門口一左一右分列著哼哈二將,袒胸露乳,怒目圓睜。由此入內,沿中軸線,自西向東依次有門樓、過廳、二殿和大殿,構成三個院落。大殿與二殿的木制材料是明代的原物,但式樣與型制卻早於同時期的中原建築,細節的做法又帶有明顯的地方特色,鬥拱拱間板、雀替多雕刻著卷草紋樣,線條流暢粗獷。當年令修復者最興奮的是興教寺大殿楣頭繪制的20 多幅大型壁畫,其中的《太子游苑圖》等,生動描繪了古南詔國、大理國的宮廷生活,彌補了這部分在史書中缺少記載的內容,成為研究南詔、大理國的重要歷史物證。

不論任何時候,興教寺的大殿前總是靜謐得像是另外一個世界,陽光透過松柏的樹冠投下碎影,像是流螢在碎石小路上飛舞,以暗黃的窗框為背景,伸出一枝粉色的薔薇,枯榮之變,轉眼之間。

茶馬古道的網絡有多大,外來文化的淵源也就能追溯到多遠。這些外來文化被選擇性地帶入、流傳、吸收,沉澱為沙溪文化的組成部分。除了佛教,小小的沙溪壩子裡還會聚了其他數種不同宗教。信仰之於沙溪,就像是曾經聚集在此的財富,既來之則安之,各種信仰共同構建起一幅和諧的圖景。

當地人(多是白族人)最主要的信仰是本主宗教和阿吒力教。本主宗教是白族獨有的一種原始宗教信仰,源自原始社會的圖騰崇拜和農耕祭祀,本主就是本境福主,是掌管本地區、本村寨居民生死禍福的神,只要是有白族人居住的村寨,就一定有一個本主廟。要找到沙溪人精神的寄托,可以到鎮子東面的本主廟裡走一遭。除了本境福主,整個廟裡最醒目的就是穿著蟒袍玉帶、戴束發紫金冠的“太子”像。“太子” 是釋迦牟尼還未成佛時的稱呼,每年農歷二月初八,是傳統節日“天子會”,當地人會舉行游行活動,本主廟的“太子”和“佛母”的神像被抱到馬背上,由人扶著,另有人籠住馬的咬口,走在游行隊伍的最前面,後邊跟著的是耍獅、舞龍、唱歌跳舞的隊伍和參與游行的群眾,還有人把自己的小孩打扮成“太子”的樣子,跟在太子及佛母像的後邊,沾點福氣。這一天,沙溪人會一大早起來,把門前掃得干干淨淨,接著點燃長香豎在大門兩邊,恭候太子像的到來。等到神像路過門前,便鞭炮齊鳴,祈求添財增福、事事如意。


精選文章: 景點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