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朗:登月之後用40年“回到地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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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美國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當地時間2012年8月25日,首位登上月球的美國前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因罹患心血管手術術後並發症逝世,享年82歲 1969年,肯尼迪航天中心,美國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在為即將開始的登月任務做練習。1969年7月20日,阿姆斯特朗成為第一個登月的人。 (NASA/Getty Images/圖) 作者: 南方周末特約撰稿 何謙 實習生 袁幼林 編者按:2012年8月25日, ...

美國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當地時間2012年8月25日,首位登上月球的美國前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因罹患心血管手術術後並發症逝世,享年82歲


1969年,肯尼迪航天中心,美國宇航員尼爾·阿姆斯特朗在為即將開始的登月任務做練習。1969年7月20日,阿姆斯特朗成為第一個登月的人。 (NASA/Getty Images/圖)

作者: 南方周末特約撰稿 何謙 實習生 袁幼林

編者按:2012年8月25日,第一個漫步月球的人走了,帶著對光環和盛譽終其一生的拒絕和逃離。1969年從月球上下來後,阿姆斯特朗隱居半生,努力回歸那個“穿著白襪子和白T恤的書呆子工程師”。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後世的昭示意義——在戰爭、飢荒、暴力、災害陰魂不散的這個星球,探索宇宙仍是一種必需。除了直接帶動新技術的發展作用於人類生產和生活外,更能彰顯人類偉大的勇氣和想像力;從一個曾無法企及的高度俯瞰藍色的家園,人類也更將滿懷對自然的敬畏和感激之情。

正如美國航天專家恩斯特·史都林格回答一位修女的質問時,引用的“非洲聖人”阿爾貝特·施韋澤的名言——“我憂心忡忡地看待未來,但仍滿懷美好的希望。”

阿姆斯特朗用前40年登上月球,卻用後40年努力“從月球回來”——做回一個普通的地球人。

“他決不是政治家,並且從不把工作當成是意識形態化的。”

“我想他一直在做一件事:遠離這些討人厭的鬥爭。”

“他始終在戰鬥。他最想做的是與盛名保持距離。”阿姆斯特朗於美國時間2012年8月25日因心血管手術術後並發症去世後,他的普渡大學校友克裡斯(Chris Somogyi)這樣總結他的一生。

但並沒有如其所願,“登月第一人”的離去讓這個星球變得更為喧鬧。美國總統奧巴馬在悼詞中稱其“不僅是他那個時代,更是一直美國最偉大的英雄之一”,並下令白宮、聯邦政府機構、美國公共建築和場所、以及軍營、軍艦等,在其葬禮當天降半旗,以此表達敬意。

不計其數的人們發表哀悼致辭,這其中有阿姆斯特朗的前同事宇航員們,有英國百萬富翁,有普渡大學校友,有工程師、明星、總統和學者。“美國英雄走了”成為國際報紙頭條的高頻詞彙。一位加拿大女歌手在好萊塢的個人演唱會上特意以一曲《帶我飛向月球》寄托了哀思與敬意。就連和他一起登月的巴茲·奧爾德林(Buzz Aldrin)也不例外:“他是最好的飛行員和真正的英雄。”

然而,如果阿姆斯特朗還活著,他可能並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作為工程師和問題終結者的他,從不想被關注,從不想認為自己是英雄,”美國太空基金會首席執行官艾略特(Elliot Pulham)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種種跡像表明,阿姆斯特朗在人生的第40個年頭代表人類首次登上月球,又花掉更多的時間來抗拒和逃避隨之而來的光環與標簽。對他來說,這在某種意義上是另一場比“登月”更為艱難的戰爭。

從戰場到月球

在1969年返回地球後的43年人生裡,阿姆斯特朗一直極力避免出現在公眾視野內。但2012年5月,在他生命結束前3個月,他接受了最後一次媒體采訪——一本澳大利亞會計雜志。在刺目的鎂光燈下,他剖析了人生一個重要的起點,“當我還是一個小學生時,我就對飛行的世界感到瘋狂,希望加入進去,成為一個飛機設計者。”

生於1930年的阿姆斯特朗,快滿6歲時他已經和父親經歷了人生第一次飛行。在父親的回憶中,他們所乘坐的福特三引擎Tin Goose飛機一直在慌亂的顛簸中,“我都嚇得要死,尼爾(阿姆斯特朗)卻樂在其中”。9年後,這個勇敢的小男孩就學會開飛機了,並深陷一個循環往復的夢。

“我屏住呼吸,在地面盤旋。什麼都沒有發生。既不飛高也不落下,我只是盤旋。這種猶疑不決有點令人沮喪。”六十年後,他仍能想起這個“從沒有結束過的夢”。

“或許並不能完全解釋這是阿姆斯特朗的天賦。”阿姆斯特朗傳記作者詹姆斯·R·漢森(James·R·Hansen)說,“但至少,這些習慣和內心衝動如同他的個人預言,預示他的未來和堅持。”

但當1947年進入普渡大學後,阿姆斯特朗卻失落了。那一年,美國人查爾斯·E·耶格爾(Charles E·Yeager)駕駛火箭動力飛機,一舉突破音速達到Mach 1.07,成為第一位飛行速度突破音速的人。

“對於一個沉浸於飛行、迷戀飛行並致力於飛行的人來說,我很失望,歷史的吊詭讓我遲到了一代人的時間。我錯過了飛行中所有偉大的時刻和冒險。”阿姆斯特朗對他的傳記作者詹姆斯說。

在1955年取得普渡大學航空工程學士學位前,阿姆斯特朗就以一種並不喜歡的方式實現了飛行夢想——成為一名戰士並參與對東方的戰爭。從1949年到1952年,他擔任海軍飛行員,在朝鮮戰爭中執行了78次戰鬥任務。在1962年成為航天員之前,他駕駛過兩百余種飛機,包括噴氣式飛機、火箭動力飛機、直升機和滑翔機。

地上是燃燒的戰場,本來空無一物的天空也成為大國無止盡的競技常“我想我那時候真的很失望,我們當時心目中的‘邪惡帝國’竟然在技術方面擊敗了我們,而我們一直覺得我們是領先的。”阿姆斯特朗在2001年一個NASA口述史項目中回憶起那個意識形態高於一切,空前緊張的年代。

隨後,他成為第一個駕駛飛船,進入太空的美國公民。事實上,一開始被選中第一個登月的航天員並非阿姆斯特朗,而是奧爾德林。至於為什麼換人,一位最高層的NASA官員克裡斯多夫(Christopher C.Kraft,Jr。)確認了真正的原因。“阿姆斯特朗,冷靜,輕聲說話,英雄主義氣概,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克裡斯多夫說道。

直到1969年7月21日,這個頂尖試飛員和工程師作為阿波羅11號飛船的指揮官,第一個踏上月球的表面。盡管他的靴子印跡在月球上不到一英寸深,2小時19分鐘的月球行走,在那個動蕩與撕裂的10年結束前,還是為一場荒誕的競技畫上了階段性的句點。冷戰焦慮無法回避的是,美國人實現了人類長久以來遙不可及的奔月夢想。

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上校在月球上留下了一塊匾,上面寫著:“在這裡,來自地球的人類首次踏上月球。公元1969年7月。我們為人類和平而來。”

阿姆斯特朗用“一小步”實現了美國人最極致的個人英雄主義想像。當阿姆斯特朗的靴子在美東時間晚上10:56:15觸及月球表面時,世界聽到了:一句“個人一小步,人類一大步”成為最光彩奪目的細節。這場空前的意識形態對抗中,美國人用幾百億美金、技術和執著取得了這場最大的勝利。

當榮耀遇上政治

1969年7月24日,當阿波羅11號從寂靜的月球回到地球時,美國乃至世界都沸騰了。阿姆斯特朗享受到英雄的待遇,當他的車隊行列穿越曼哈頓時,簇擁的人群朝他揮舞著橫幅:“通過你,我們觸摸了月亮”。

而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傳奇主播沃爾特·克朗凱特則在擁擠的直播室摘下眼鏡,擦拭掉前額的汗水,在節目中宣稱,阿姆斯特朗這次代表人類的“一大步”意味著“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的其他任何事情將只能成為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姆斯特朗和他的兩位登月同事不得不面對數不勝數的采訪和受邀活動。這三位頭發剪成板寸的“實用主義者”被人們譽為“偉大的美利堅愛國者”,而生活也從此發生劇變。總統、總理和國王們熱烈歡迎他們。學校、道路和建築物以他們的名字命名。他們旋風般地在35天內前往了25個國家。阿姆斯特朗被17個國家授予勛章,並且收獲了更多美國的榮譽和數不清的盛贊。

然而,鎂光燈和話筒撲面而來,阿姆斯特朗卻越來越感到窒息。

“阿姆斯特朗知道自己在1969年夏天幫助國家實現的榮耀——雖然其實是全人類的榮耀——但這不可避免地會被現代世界顯而易見的商業主義抹掉。”他的傳記作者,也是前NASA歷史學家詹姆斯說道。“我想這是他性格中尊貴的那一部分,他就是不想參與到其中去。”

當人們無止境地問及千篇一律的問題,並且希望聽到唯一的答案時,阿姆斯特朗“有一種天然的抗拒”。在那時被一分為二的世界,登月對於美國歷史與人類的意義,無疑是被局限的。在一同完成登月任務的“戰友”邁克·科林斯(Michael Collins)看來,阿姆斯特朗保持著與眾不同的清醒,“他把自己當成一個島嶼,看重自己內心的堅持勝過在乎外界的看法”。

這個從月球回來的男人,和童年時那個沉默內斂的小男孩並無兩樣,他說:“我並沒有被選擇成為第一個人,我只不過被選擇了開那次的飛船。機緣把我放到了那個特殊的角色中。”就像他兒時的偶像,跨越大西洋的航空家林德伯格(Lindbergh)一樣,阿姆斯特朗領略到了國際榮耀的入侵讓自己感到多麼的不適。並且就像林德伯格選擇的那樣,他因為骨子裡感到疏離而選擇避開。

即便是現在,阿姆斯特朗的前妻珍妮特回憶起當時,也唏噓不已:那時回來,他一開口公開說話就覺得格格不入……但是他確實做到了。

太空基金會首席執行官艾略特認為,阿姆斯特朗所經歷的,或許是政治的一部分,“但他決不是政治家,並且從不把工作當成是意識形態化的”。

他躲開鎂光燈是因為他認為這並非政治的勝利,“而是科學和技術的勝利”。阿姆斯特朗曾經在辛辛那堤大學教過的學生克瑞格也這樣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在一本名為《火箭人》的講述首批登月人故事的書中,作者尼爾森披露了登月背後宇航員們難逃令人反胃的美國政治。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留在月球表面的不鏽鋼牌匾,上面寫著“我們為了全人類的和平而來”——其實是宇航局官員事先設計好的。就在飛船發射前,尼克松總統還堅持要在前面加上“在上帝保佑下”的字句。

發射前大約一個月,美國國會裁定把星條旗留在月球表面沒有違反聯合國禁止在外太空征服領土的規定。NASA工作人員才匿名買來了國旗,為防止其在起飛過程中著火燃燒,還將它放在一個金屬盒子裡面,然後急匆匆捆綁在登月艙的梯子上。這才有了後來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將美國國旗插在月球上那個凝固歷史的鏡頭。

作為熱愛科學的技術控和工程師,阿姆斯特朗是“厭惡政治的”。他更願意像在2002年那場少有的公眾露面時那樣,稱自己“是並且將一直是,一個穿著白襪子和白T恤的書呆子工程師”。

“他也許沒有真正回到過地球”

他決定逃離。阿姆斯特朗推掉所有公共活動,他從來沒有再次回到太空,但也並沒有像媒體時常形容的那樣,隱退山間,只做宅男科學家。

“有些人會把他叫做隱士,但是他完全不是。他只是不喜歡聚光燈。”第一個繞地球飛行的美國人、阿姆斯特朗的朋友約翰(John Glenn)說。

這個不喜歡聚光燈的“逃離者”此後低調擔任NASA太空部門的副總管,直到1971年辭職。從1971年到1989年,他在辛辛那提大學擔任工程學教授,參與教學和研究工作。

後來,他進入商界。其中包括10年任職弗吉尼亞州Charlottesville太空計算科技公司的主席以及紐約Deer Park一家叫做AIL系統電子公司的主席。

1986年,他還成為調查航天飛機挑戰者號爆炸委員會的副主席。

當發現自己的簽名會以令人匪夷所思的價格被賣出去時,他甚至停止在自己的備忘錄上簽名。

阿姆斯特朗的逃離並非“逃離全部”,而是“選擇性逃離,逃到一個想像的世界”,阿姆斯特朗的姐姐對傳記作者詹姆斯這樣說過。

阿姆斯特朗把自己的公眾露面只限制在太空相關的紀念性活動以及其他吸引他的興趣的低調聚會,比如科學技術社團的聚會。他的行為甚至惹惱了一些NASA的官員,他們曾經暗自希望阿姆斯特朗可以成為一個爭取太空探索資金支持的公眾代表。

令阿姆斯特朗更關注的是,意識形態競爭退去後,美國如何善用阿波羅計劃的遺產開展載人星際探索計劃——事實上,這個號稱要持續探索星際的國家,反而削弱了自己的太空探索計劃,只是關注近地球軌道的航天飛機和國際空間站。這個昔日的月球漫游者,難掩失望。

阿姆斯特朗對詹姆斯說過,他認為“做宇航員的吸引力並不在於飛向月球,而是能夠在一個全新的載體中飛行”。2007年,他通過電子郵件告訴一群年輕人:指引月球艙給了他“莫大的喜悅的感覺”。“飛行員對於走路可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悅。”他曾經也說,“飛行員就是喜歡飛行。”

這與2012年7月底去世的另一位太空人——美國首位女航天員莎莉·萊德(Sally Ride)有著不約而同的默契。她說過,她想要做的一切就是飛,飛上太空,在航天飛機內失重漂浮,看著外面的天空,並回望凝視地球。

“與‘飛’無關的事務,阿姆斯特朗並不關心,他只關心要做好的工作。”一位普渡大學工程學的校友在紀念悼詞中寫道。

“繼邁克·傑克遜之後,第二個月球漫游者離我們而去。我想他一直在做一件事:遠離這些討人厭的鬥爭。”就像在推特上自發悼念阿姆斯特朗的網友更願意相信的那樣,打從阿姆斯特朗的抵抗之戰開始,他“也許從沒有真正回到過地球”。

阿姆斯特朗的禮物

半個多世紀過去,人類關於阿波羅計劃的記憶正在漸漸被掏空。即便已經走進歷史教科書,依然難以改變這個特殊年代科學與政治聯姻的超級工程產品已經成為過去時。

“到底要多久我才能夠停止一個被認為是太空人的生活?”阿姆斯特朗曾經祈求道。然而,當他2002年退休,可以休閑地旅游並和兒孫們享受生活的時候——曾經的登月“第一人”終於等到國家狂熱消退之時,他可以經常在街上走路,並且令人愉悅的是他沒有被認出來。

“回望當初,我們非常榮幸生活在了那個時代,改變了人怎麼看待自己,他可能成為什麼以及他可能走向哪裡。”阿姆斯特朗在2001年NASA的一個口述歷史項目中說過,“因此我充滿感激。”時至今日,阿姆斯特朗的離去,終於讓人們重新思考代表“人類一大步”踏上月亮的他,究竟留下了什麼。

盡管在阿姆斯特朗生前,他一直致力於拒絕任何光環和標簽的戰鬥。歷史學家傑拉德·格魯特教授(Gerard De Groot)依然很高興稱呼他為“一個真正的荷馬式的英雄”。

在這個英雄遍地生長的年代,阿姆斯特朗啟迪著人們重新思考“英雄”的定義。正如他見過他一面的校友克裡斯(Chris Somogyi)所說:他更願意被叫做“工程師和科學工作者”,他是普通的英雄。

曾經的年輕學生艾利克斯(Alex Kovnat)因為阿姆斯特朗在普渡大學才選擇了就讀那所學校。1973年工程碩士畢業的他也已年過半百,對於阿姆斯特朗的離去表示傷懷,但感激“上帝讓他陪伴我們82年”,阿姆斯特朗所留下的精神遺產就是“告訴我們如何繼續生活下去”。

一直以來,阿姆斯特朗還對於自己曾經在月球上說過的那句著名的話耿耿於懷。

“個人一小步,人類一大步”,他總是堅持強調他想要說的“一個,個人”。“一個”到底是在聲音信息傳輸中丟失了或者是阿姆斯特朗自己漏說了,也許永遠都是個謎。但是,作為一個永遠追求精確的工程師,他後來說過,如果他能夠控制歷史的話,歷史一定會在他永垂不朽的話中用括號加進去“一個”。

這位被拍到過和學生一起折紙飛機的阿姆斯特朗,更願意人們記得他是個普通人,大學工程學教師。“科學告訴我們‘是什麼’,工程則告訴我們‘能做什麼’”,“我很高興做到我所能做的”。在詹姆斯撰寫的傳記中,這是他不厭其煩愛說的話。

在克瑞格的記憶裡,畢業於辛辛那提大學的同學中,很多人都還記得鮮有露面公開典禮的阿姆斯特朗在他們1982年畢業典禮上講話。

一如既往,不提登月經歷,僅有給年輕人的鼓勵。他謙和的笑容很容易讓人想起他最著名的照片之一——這個月球漫游者在完成了歷史性的月球漫步後和奧爾德林的合影。他穿著自己的太空服臉上掛著三天沒有刮的胡子,看上去精疲力竭,但他的臉上卻有著一絲最純粹的快樂。

回想往昔,阿姆斯特朗的家人陷入傷悲,但隨即獲得更為寬廣的安慰。全球網友在推特等社交媒體上紛紛轉發他的家人聲明中的話語,遙寄哀思:看向月亮吧,紀念這個“不情願的英雄”。一個十歲的孩子Jane把Facebook頭像,替換成一枚點亮的月球,上面若隱若現的腳影應該是阿姆斯特朗爺爺遺留給月球的禮物”。

在阿姆斯特朗家人發表的聲明中結尾處這麼寫道:對於所有想問他們能為向阿姆斯特朗致敬做些什麼的人,我們有一個簡單的要求。尊敬他的敬業、成就和謙虛。下次當你在晴朗的夜空下行走,看到月亮向你微笑的時候,想到阿姆斯特朗然後向他眨個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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