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對國內藝術教育絕望 稱關注拍賣數字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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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陳丹青 韓辛 林旭東 林旭東、陳丹青、韓辛三位“50後”藝術家正在中國油畫院美術館用展覽講述“40年的故事”。昨日,三位好朋友來到南京先鋒書店和南京大學,和年輕的聽眾分享由畫展引發的青春夢想和藝術困惑等話題。很多人是衝著“憤青”陳丹青來的,但沉靜的林旭東、活潑的韓辛,他們與陳丹青組成的奇妙組合,給觀眾帶來的不是一個畫展或者一本書所傳遞 ...

陳丹青

韓辛

林旭東

林旭東、陳丹青、韓辛三位“50後”藝術家正在中國油畫院美術館用展覽講述“40年的故事”。昨日,三位好朋友來到南京先鋒書店和南京大學,和年輕的聽眾分享由畫展引發的青春夢想和藝術困惑等話題。很多人是衝著“憤青”陳丹青來的,但沉靜的林旭東、活潑的韓辛,他們與陳丹青組成的奇妙組合,給觀眾帶來的不是一個畫展或者一本書所傳遞出的成功信息、吸引眼球的名人故事,而時間、友誼和藝術,才是活動的主題。

友情篇:

我們彼此妒忌了40年

這個由三個老男人充當主角的活動,讓“憤青”陳丹青也變得溫暖起來。林旭東、陳丹青、韓辛都生於上海,40年前就已經是好友,三人均曾就讀於中央美術學院。林旭東1988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後,轉向電影領域,曾在中國傳媒大學影視藝術學院講授紀錄片創作課程,並在紀錄片的創作與研究方面苦心經營。陳丹青以油畫《西藏組畫》蜚聲海內外,他的繪畫與書寫生涯已為公眾熟知。韓辛17歲時在“黑畫展”上贏得美譽,與吳大羽並稱為“老小畫怪”,以畫風大膽狂野著稱。1981年出國,入美國加州大學藝術學院學習。在國外的30年中,獲得了許多藝術獎項。

“我怎會有這兩位活寶做朋友呢:辛兒自小躁動,老來尤嫌絮叨;旭東,永遠獨自沉靜,聽樂、看書、畫畫……回看70年代的舊作,我們雖是三種性格、三副面孔,然而真的是彼此的老師:迄今,我仍然羨慕韓辛猖狂,他的畫反襯我的因循而拘謹,我愛旭東淳厚,他的畫提醒我的輕淺與巧熟。”陳丹青表示,自去年辦過歸國十年展後,很少在國內辦畫展。這次試著把小時候的畫作展覽試試,在南京活動結束後,他們還將赴上海、江西辦展,這次來到南京,江蘇省美術館也向他們發出了展覽的邀請。

“我們是彼此妒忌了40年,以前我總會挑他畫得不好的地方看,如果看到他畫得好的地方,我會難過好幾天。”粉色毛衣的韓辛坐在一身黑的兩個男人之間,說起話來有幾分“愛撒嬌”的孩子氣,“我以前對丹青的《西藏組畫》不屑一顧,後來大家都說好,我想我也就說好吧。結果他摸著我的頭說,你長大了。”陳丹青也笑了,“他過了50歲給我發短信倒叫我哥哥了,就是愛撒嬌。”

解惑篇:

油畫過時了,失落是一定的

“我們那時候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夜晚的城市一片漆黑,沒那麼多誘惑。所以我很同情你現在的情況。我們的教育很反常,還在用老辦法培育學生。我出國的時候,江蘇只有三四所學校在教畫畫,2000年回國的時候,這個數字是以前的十倍,你們很難不浮躁。”面對一位南師大學油畫的女生,請教如何才能讓自己不浮躁,潛心繪畫,陳丹青表示同情。“過去偌大的上海,我們那個圈子只有幾十人,現在畫畫的人超過萬人,可是上海畫界在全國有什麼影響力?除了陳逸飛你還知道誰?世道變了。”還有關於繪畫能否成為飯碗的苦惱,韓辛馬上接過話茬,“大家都有痛苦的經歷,陳丹青在江西種地的時候,為了上一個培訓班,結果不讓報名,他難過了多少天。”陳丹青表示,野心很重要,年輕人沒有野心毋寧死0你的野心到底是什麼?成為最牛的女畫家,好!有一天你實現了野心,你還是會失落。而且在當下,繪畫的美學範疇也變了。油畫已經過時了,當代藝術、裝置藝術才是潮流。當你的同學在威尼斯、798辦展的時候,你也一定會失落。”快到60歲的年紀,陳丹青說,“自己早就不在乎畫得怎樣,跟自己當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支招孩子父母的困惑

陳丹青多年來堅持對中國藝術教育體制的批判,但改變的成果令人失望。所以現在學藝術的孩子究竟應該走哪條路,就成為一位家長拋給陳丹青的問題。“如果能出去的話,一定要出去,因為現在國內沒有藝術教育。如果願意上藝術院校的話,還是考進去,天才經過奮鬥,還是能夠成長的。我對藝術教育絕望,但對藝術人才不絕望。好的人才一定會脫穎而出,家長一定要帶孩子多看展覽、多看電影。”但是,如果投身國外,與現今中國的發展隔膜,也是中國人在情感上很難接受的。接下來,陳丹青也對自己的觀點作出了“修正”,“在中國說要出去學藝術的話,一定是傷自尊的,所以我說的既是反話,也是氣話。改革開放打開了國門,中國人可以出去,外國進來,但現實諷刺到了你:一切一切都是要你變成不是你自己!在中國的藝術教育土壤裡,可能會改變你!考試把你的目標變成了分數、名字和名額,這是非常恐怖的教育。”

慚愧《退步集》帶給讀者困惑

聽說一個愛讀陳丹青的《退步集》等書的孩子,選擇退學,卻陷入找不到工作,畫畫也沒有出路的窘境。對此陳丹青說,“看了書,被我的胡說八道誤導,我很難過。讀了我的書,就想要對抗體制,我扛得起,你們輸不起。”陳丹青回顧自己在南京插隊的經歷,曾在江浦一個村辦的骨灰盒廠畫過近600個骨灰盒;參加裝卸工招工,結果因為上海知青出身被刷下來,經歷很多拒絕和挫折。“曾經浙大有個學生看了書退學了,掙扎著幾乎活不下去,我很慚愧。我對他說,有什麼能幫到你,我一定幫你。後來他要去意大利留學被拒簽,我給他寫了推薦信,竟然就成了。現在他在米蘭發展得很好,有自己的畫廊。這是好的例子。但很多孩子不知道我經歷的挫折,並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代價,也可能得不到相應的回報。對此,我很難過,勸你們選好一點的書讀。”

對話篇:

關注拍賣數字很荒謬

記者:對南京的印像如何?

陳丹青:我對南京很有感情,我太太曾經在南藝讀書。南京的文化氛圍很濃,比上海好。

記者:為什麼不寫博客了?不開微博是為了保護私人空間?

陳丹青:沒時間寫……別一直跟我說話,多跟我朋友聊聊。年紀大了,我要是三十來歲,肯定會開。你要是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

記者:您很喜歡看《非誠勿擾》?

陳丹青:很真實,小白領公務員海歸說的話不一樣,你不知道他下一分鐘會說什麼。央視的節目現在全是假的。炒作?上電視哪個不炒作?

記者:最近北京秋拍徐悲鴻的作品拍出了天價,您的畫也賣得很貴,您怎麼看?

陳丹青:沒看法,這是商業活動,賣東西而已。在美國拍賣消息不會成為所有媒體關注的東西。不像中國這麼關心價位。中國窮慘了,所以現在一直講錢。完全是荒謬的,我拿不到的。但這也是好事。中國從來就有拍賣,就有市場,只是現在恢復了,會有一點不正常,沒什麼好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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