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詩詞俗惡拜權之風橫行 古體詩創作者成小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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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微博控”們早晨起來刷微博時,常會看到朋友們轉發一些名人名言,借以道“早安”,比如尼采所寫的“許多真理都是以笑話的形式講出來的”等,也不乏詩人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的詩詞。當大家陶醉在轉載這些頗具文學氣質的詞句時,可曾發現,我們所做的只是二手工作——“轉發”,而一手的創作卻越來越少,更不要說是提筆作古詩了。 “80後”秦瞻在朋友中頗為 ...

“微博控”們早晨起來刷微博時,常會看到朋友們轉發一些名人名言,借以道“早安”,比如尼采所寫的“許多真理都是以笑話的形式講出來的”等,也不乏詩人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的詩詞。當大家陶醉在轉載這些頗具文學氣質的詞句時,可曾發現,我們所做的只是二手工作——“轉發”,而一手的創作卻越來越少,更不要說是提筆作古詩了。

“80後”秦瞻在朋友中頗為“另類”,因為他是古體詩愛好者,常把自己的生活、經歷寫成詩,不是新詩,而是些講究平聲、仄聲的古體詩。寫作已近十年,起初他還將自己的詩作寫在信中寄給友人。他很享受自己寫下“獨倚西樓,到黃昏,雪霰融消。憶游衢瞻燈,分曹射虎,今竟無聊。焰火碎燃夤夜,空餘響,璀璨心焦。嘆冷月高遠,寂寞一地白袍”等詞句的感受,可如今,他也常常慨嘆沒有能在詩詞上交流的知己好友:“浮躁之風盛行,每個人都看似很忙,寫詩是會讓人慢下來,但現在人人都在往前趕,沒人想慢下來,也不常會好好體悟一下什麼了。”

古體詩創作者似乎漸成小眾,它果真要“失傳”了嗎?

近日,不少詩詞創作者齊聚首屆中國古體詩詞創作學術論壇,為古體詩的發展建言獻策。這些熱愛詩詞創作的詩人詞人提出的第一個觀點無不是:古體詩未亡。

在“五四”新文化運動之時,古體詩創作確實一度呈現頹勢。已88歲高齡的中華詩詞學會副會長屠岸提及那段歷史,這樣說道:“現在白話文一統天下,是‘五四’運動一手造成的。‘五四’以後,新詩呈現壓倒的形勢,一時間,古體詩銷聲匿跡。但是,如魯迅、老舍、郭沫若等作家,無不愛寫古體詩,或暗中執筆,或公開發表,他們寫作的勁頭很足。”

在屠岸看來,“文言文只是死了半壁江山,它還在詩歌領域存活著,這在世界文學史上是個非常特殊的現像。”

古體詩確實未亡,目前,全國各地民間的大小古體詩詞社團近2000個,僅中華詩詞學會全國總會會員就已達1.8萬人,加上各省市縣的分學會和詩社,會員數已破200萬。公開出版和內部發行的有關古體詩詞的刊物約有1000種,而詩詞集每年出版近千部,與長篇小說年出版1300多部這一數字不相上下。這些數據很讓不少詩詞人寬心。各項“指標”似乎都在預示著,古體詩非但未亡,反倒盛行。其實不然。

在不少年輕人眼中,古體詩是個徹頭徹尾的“老古董”,大家對它的熟知程度僅停留在語文課本中,更多人則表示,古詩並不好讀,更難產生通感。

詩人王久辛這樣評價當前的古體詩狀況:“古體詩的創作和數量已進入大繁榮,卻未能進入大發展。難言其碩果累枝,甚至可以說古體詩的枝頭還沒見有新長出來的花骨朵。”

“我們如今看的仍是古人的詩詞,新的作品雖有,卻沒法和從前的比。”秦瞻想不起當今有什麼了不得的古體詩創作者,他最近在讀的是晚清文學家王闿運的詞作。在他看來,現在許多詩人的作品,情感並不真摯,看起來很隨意,不經推敲。

對此,詩人雷抒雁有番自己的見解:“古人作詩常三年兩句,吟淚長流,推敲極費事。有人說古體詩創作是戴著‘鐐銬’跳舞,而現在常看到的是‘鐐銬’,‘舞姿’很少。大家只套用古體詩的格式,寫些口水詩,實在太隨意。”雷抒雁提醒詩人:“古體詩的生命不在其形式,而在其情感。”

提起詩作中的情感,王久辛頗為感慨:“詩人聶紺弩的詩詞,之所以令人仰慕,在我看來,是他遭遇無數挫折的豐富經歷使然。他是‘一擔乾坤肩上下,雙懸日月閉中西’,他把痛苦的遭際放入生命的體驗中。而現在的創作者連作詩所要求的最低標准——‘實’和‘信’都做不到,還何談感天動地?”

王久辛不客氣地說:“如今詩詞俗惡拜權之風橫行,俯拾皆是,以當下的詩風、文風,我以為是不可能出現‘大氣像’詩歌,更不可能出現‘大作為’的詩人。”

除了情感外,當下詩人的創作中還缺了一味料,即文化積累與溝通。不難發現,如今還堅持創作古體詩的多是兩鬢已白的老人,寫新詩的主力則是些年輕人。

“之所以缺少年輕人,是因為他們文化積累得不夠。”原《詩刊》主編葉延濱指出:“新詩創作者應該多讀寫所謂‘老古董’的古體詩,學習民族認同、文化認同。”

當然,仍有人認為古體詩終究要被新詩取代,葉延濱對此很樂觀,“在中國,藝術的各領域,許多形式都是並行的。有戲曲,也有歌劇。有中國畫,也有西洋畫。至於古體詩和新詩,雖同為中國的詩詞形式,卻互不可取代,仍可並行。”葉延濱舉例說:“我們在牙牙學語時,母親便開始講唐詩宋詞,因此,古體詩是我們的民族文化基因。”

古體詩還能走多久仍不可知,但至少,還有年輕人願意去了解、去寫,哪怕寫出來並不被人理解,也至少有所作為。秦瞻雖已工作,卻還會去附近的大學裡“蹭”課,繼續研究古體詩創作,他說:“我把平時的感觸深藏在詩中,用詩來記錄我的生活,不為有多少人能看到。因為寫詩其實是個很孤獨的事情。”本報記者 張黎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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