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巨石棺”與帝陵異曲同工 墓主疑似建文帝

考古

導讀 神秘的墓葬物七星板 出土巨石棺處已成木片廠場地 區內外專家學者研究出土棺槨 上思“巨石棺”墓主疑似建文帝? 墓葬形式、墓地選址與明帝陵格局有相似之處,專家認為揭開墓主身份仍需尋找證據 上思出土的“巨石棺”墓主人到底是誰?11月17日至18日,來自全國各地37位專家學者聚首廣西偏遠的縣城上思展開學術討論,其中包括中國明史學會一位會長、兩位副� ...

神秘的墓葬物七星板

出土巨石棺處已成木片廠場地

區內外專家學者研究出土棺槨

上思“巨石棺”墓主疑似建文帝?

墓葬形式、墓地選址與明帝陵格局有相似之處,專家認為揭開墓主身份仍需尋找證據

上思出土的“巨石棺”墓主人到底是誰?11月17日至18日,來自全國各地37位專家學者聚首廣西偏遠的縣城上思展開學術討論,其中包括中國明史學會一位會長、兩位副會長,一位秘書長以及北京十三陵特區文物科的明史研究專家。專家對上思“三合土”棺槨的最新研究表示出濃厚的興趣。

1 最新研究 推翻“黃其晟夫妻合葬墓”猜測

在為期兩天的上思與明代歷史文化學術研討會上,上思縣文物管理所所長王善初為首的上思與明代歷史淵源課題組向與會專家亮出了他們通過近3年對上思 “三合土”棺槨研究的最新成果:上思“三合土”棺槨與中國最大帝皇懸案———明朝建文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確實是一個大膽的推斷。自從2008年10月15日,在距上思縣城東面5公裡的思陽鎮廣元村東北面約800米處被當地人稱之為“官皇屯”旁的山坡上,兩座“三合土”棺槨被挖出之後,王善初等研究人員剛投入了對該古墓的深入研究之初,沒有將其與明初流亡皇帝建文帝掛鉤。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查找上思明代歷史上的名人。

按著喪葬習俗,不論是歷史上有過何顯赫地位,或取過功名的人,死後由後人壘墳豎碑,世代祭祀。盡管這兩座古墓出土後,附近村民中也有人試圖認過墓主人為“祖”,然而,經查對上思歷史上有名望的歷史人物的家譜、族譜,均沒有發現有找失其祖先墓葬的。從“三合土”棺木的精致和棺槨的巨大夯制工程以及墓葬采用的 “深葬法”這些奇異葬俗上,可以推斷這兩座墓葬的主人,其生前應具有相當高的社會地位和殷實的經濟實力,並且在墓主人生前很有可能還隱藏著一段諱莫如深的神秘個人身世和歷史背景。

在歷史上,曾寓居於上思的人中有誰合乎“三合土”棺槨中有較高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卻又隱藏莫測的神秘歷史背景的人物呢?在追查上思歷史人物時,課題組發現了一個能對得上的人物,那就是廣西左江道黃其晟。

黃其晟何許人也?據福建省廈門市《同安縣志》的資料記載:黃其晟,字仲芝,號元眉,明末清初同安縣人。天啟二年進士,任東城御史,以耿直不容人,出知撫州、南昌、桂林等知府。黃其晟任廣西左江道時,聞明亡後,逃到上思置屋客居避難,然後又從上思前往追隨桂王朱由榔,後為清軍所獲,在獄中關押6年後於康熙元年釋放回鄉。

當課題組對初步推論疑其為“黃其晟夫妻合葬墓”時,一條從福建反饋的信息顯示,在福建廈門同安縣已經發現了黃其晟夫妻的合葬墓,由此推翻了上述種種推論。

2 奇特之處 “巨石棺”葬式與帝陵異曲同工

這兩座“三合土”棺槨主人到底可能是誰?墓主人身墊“北鬥七星”圖案板和“黃色金絲衣服”,及“開元通寶”“乾元重寶”隨葬古錢幣等事實將研究人員引向了另一個大膽的推斷方向。“北鬥七星”是明朝皇陵的葬式,這種墓主人身墊“北鬥七星”圖案板的墓葬形式在廣西沒有發現先例,就是在國內也十分罕見。在那個皇權至高無上的時代,誰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韙呢?

還有“三合土”棺槨中女性墓主人棺中清理出的一件質地非常好的金黃色絲織衣服,2010年1月20日,北京大學加速器質譜實驗室、第四紀年代測定實驗室對其做出鑒定的結論是,該衣服屬於公元1430年至公元1440年的制作品。

兩座“三合土”棺槨裡出現的“開元通寶”(女方)、“乾元重寶”(男方)錢幣中,“乾”及“開元”的寓意,也符合封建時代“皇帝”“皇後”的身份和地位。

熟知風水的王善初等人在觀察墓葬的風水時發現了奇特之處:兩座“三合土”棺槨的葬式為子午線的坐北朝南向。在墓地的選址上與明十三陵文物科副研究員王秀玲所論證的“陵地的選址與天像有關,陵址的前後左右要有山,像征前朱雀、後玄武、左青龍、右白虎”的明帝陵有著異曲同工的內涵以及相似的格局。

3 民間走訪 “官皇屯”等地名暗示墓主身份

有意思的是,出土兩座“三合土”棺槨的地方當地名俗稱“官皇屯”,諧音為“棺皇屯”,按著壯話也可以解說為“皇帝的村莊”或“皇帝棺材村莊”。這在廣西這個駱越民族腹地中,地名開頭冠以“那”“祿”“渠”“板”“婆”等古駱越民族語言歷史印記的村名,“官皇屯”這樣類似帶有皇字的村名顯得相當特別。

王善初等人在對“官皇屯”地名歷史淵源民間調查時,也注意到了這樣一個民間傳說:之前有一位落泊的皇帝在這裡避難居住了很久。後來也不知道這位皇帝是什麼時候離開了。於是,當於民眾便把這個皇帝居住過的地方叫做了“官皇屯”,通往村裡的一處坡地稱為“官皇坡”,當年遺留下來的一口井也被稱為“官皇井”。“官皇井”一直保存至上世紀90年代末,仍是附近村民生活飲水之源泉。

當地類似的地名還有 “渠皇屯”,按照壯族當地方言譯義為皇帝的池塘。相傳明朝時期一位落魄皇帝時常到靠近此地的明江河邊垂釣,一時吃不完的魚便放生在這一片新挖的魚塘裡。久而久之,當地人就把此地屯名叫做了“渠皇屯”。

讀過明史的人都知道,發生在600多年前明朝的那嘲靖難之役”,明太祖之孫史稱“建文帝”的朱允炆因實行“削藩”政策引起其四叔燕王朱棣的反叛。建文帝在位四年後便被推翻,從此不知所終。數百年來,歷史學家們都在苦苦尋覓,至今沒有一個結果,這成了明朝史上一大謎案。

橫縣《橫州志》及《徐霞客游記》有關建文帝曾“住持”於橫縣的“佛壽寺”十五年後,“恐有覺,復遁去”的記載。據此,王善初等研究人員大膽推斷,當年建文帝離開橫縣後,有可能轉道來到地處十萬大山之中的上思再避難,最終郁死。而他的後人或他的忠實隨從為了不在人世間顯露建文帝的身世,以這種奇特的隱喻方式在現在的上思縣“官皇屯”埋葬了他們的“皇帝”和“皇後”。

4 專家觀點 建文帝下落考證寄托於考古發現

如果上思“三合土”棺槨的主人真是建文帝,那將是明史研究中最重大的發現。

中國明史學會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所研究員、研究生院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商傳稱,關於建文帝的下落,早在朱棣奪位之時,便已成歷史之謎。朱棣自然是希望其焚死宮中的。但是他作為當事人,也對此說有所懷疑,因此當時即已有建文帝出亡之說。永樂以後,發生了楊行祥偽為建文帝案,其後關於建文帝下落之說漸不為人所關注。萬歷中,再有建文帝及其遺臣熱,雖有張居正勸神宗不談此事,仍為眾人所熱議,並有對建文帝遺臣後人的政策變化。

據南京明文化研究會和明孝陵管理局學者統計,目前關於建文帝下落的說法超過百種。關於建文帝下落研究,商傳教授認為,目前依靠文獻已無法找到答案,只能寄托考古發現。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中國明史學會副會長、北京行政學院《新視野》編輯部副主任、研究員高壽仙對王善初為首的上思與明代歷史淵源課題組的研究成果表示了贊賞,他稱,“這是值得重視的猜測”。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明定陵發掘報告主要編寫人王岩對上思出土的“三合土”棺槨是否建文帝墓持各50%看法。他以西漢晉王陵墓發掘為例,當初晉王陵墓周圍也有守陵村、陵山之類地名,最後經過發掘得到了證實。因此,上思當地出現“官皇屯”“官皇坡”等相似特別的村名,不能小看和忽視。

王岩教授對“三合土”棺槨出土地現場已成變成了一個木片加工廠表示惋惜。他稱棺槨出土地的地形地貌可以給研究人員考古研究提供非常豐富的信息。如歷代皇陵都非常講究風水,地形地貌破壞將影響研究人員判斷。

5 解開懸疑 確定建文帝墓還須尋找更多證據

當然,單憑這些現有的證據推斷上思出土的“三合土”棺槨屬於建文帝夫妻墓葬還為時過早。專家們認為,最終揭開該兩個墓葬主人身份懸疑,還需要尋找到更多的證據。

中國明史學會副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毛佩琦和與會專家分享了他的“剝皮主義”考證方法。他稱,建文帝下落之謎是明朝歷史的一大懸疑,也是明史研究裡最受關注的熱點之一,作為研究人員,關注的不是他到哪裡去了,而是關注他做了什麼。圍繞建文帝的下落之謎,共有出逃、燒死、不知所終三種去向,在明初已有了30多種不同的下落版本,現在共有100多種不同的版本。毛佩琦說,最好的考證方法就是“剝皮主義”,去偽存真,一層層地剝下去,真相就出來了。據他研究,明萬歷以後有關建文帝下落的書都可以認定為偽作。對建文帝在廣西之說,有據可查的只有楊行祥假冒建文帝的詐騙案。上思出土的“三合土”棺槨主人身份到底是誰?“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建文帝來過上思,也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墓葬主人的葬式就是皇家葬式”,還需要更多的關鍵證據。

來自北京十三陵特區文物科副研究員王秀玲在研討會上介紹了她在明皇陵考古研究的成果,她稱,從發掘出來的定陵等皇陵葬式來看,皇帝、皇後屍體姿態頭部都是向右臥,都是側身葬。這與上思“三合土”棺槨主人的葬式又有些區別,因此只能做一些猜測性推測。

廣西醫科大學人體解剖學教研室副教授黃紹明通過對小棺內的屍體進行醫學檢測後確認該棺主人為女性,身高151.6釐米,正負誤差2釐米;骨骼年齡為50至60歲之間;有牙周病;生育過小孩。廣西師範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教授範玉春經過研究後肯定,棺中的女主人屬於當地少數民族。而建文帝的元配皇後史書上明確記載在“靖難之役”時已被燒死。但是,建文帝如果真的流落到廣西,在上思、橫縣一帶生活了十數年,他在廣西再娶妻生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正如廣西歷史學會常務副會長、廣西社科院原副院長、研究員黃錚在總結陳詞中所言,上思“三合土”棺槨主人雖然還不能完全斷定是建文帝,但是上思“三合土”棺槨主人身份探究研究成果無疑豐富了明史的研究,是值得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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