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世界的消亡

生物

導讀圖說:美國國家野生動物財產保管所裡陳列了大約1500萬種包括哺乳動物、昆蟲、爬行動物、鳥類和海洋生物在內的野生動物走私品。圖說:圖中是用貓科動物的頭做成的裝飾物,這些走私品被堆放在丹佛城外倉庫內的架子上。位於美國科羅拉多的國家野生動物財產保管所內的野生動物已經不再“野生”,因為它們都已經是沒有生命的走私制品,全部被堆放在位於丹佛城外的倉 ...


圖說:美國國家野生動物財產保管所裡陳列了大約1500萬種包括哺乳動物、昆蟲、爬行動物、鳥類和海洋生物在內的野生動物走私品。

圖說:圖中是用貓科動物的頭做成的裝飾物,這些走私品被堆放在丹佛城外倉庫內的架子上。位於美國科羅拉多的國家野生動物財產保管所內的野生動物已經不再“野生”,因為它們都已經是沒有生命的走私制品,全部被堆放在位於丹佛城外的倉庫中。這裡的走私品種類繁多:用哈特曼山斑馬皮制成的來福獵槍槍套、用鱷魚皮做裝飾的耐克Air Force 1系列運動鞋、用黑熊熊膽制成的虛有其名藥材等。還有一些走私制品極富想像力:刻著渦旋和閃電紋路的猩猩頭蓋骨;用後腿站立、端著銀盤子、打扮成侍者的凱門鱷;正在咆哮、眼中帶淚的獵豹……

圖說:圖中是來自越南的蛇酒,可以看出酒瓶中有兩條盤卷的蛇在打鬥,占據上風的蛇看上去似乎是一條致命的劇毒眼鏡蛇,但根據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保護局的證實,這種蛇其實是普通的水蛇或食鼠蛇。

圖說:擺放在架子上的蛇皮鞋。眼鏡蛇的蛇頭依然保留在鞋上做裝飾物,蛇眼睛處鑲嵌的是紅色的寶石。

圖說:用從非洲走私的像牙所制成的工藝品。像牙的走私與販賣現像在非洲很猖獗,這是嚴重違反國際法規的犯罪。大約有5000種野生動物受到美國國內法律和國際法律的保護。美國聯邦機構繳獲和沒收的野生動物走私品都會存放在國家野生動物財產保管局內。聯邦政府本打算給保管局起一個好聽的名字,但它確實只是一個墳墓,一個埋葬了近1500萬只包括哺乳動物、昆蟲、爬行動物、鳥類和各種海洋生物在內的野生動物的墳墓。這個墳墓見證了現今世界上最令人發指的、僅次於毒品和軍火的非法交易——每年收入高達200億美元。不管是毛皮、標本、簡單肢解的或是被加工過的,所有的野生動物制品都來自美國魚類與野生動物服務協會在全國的各個代表處。保護局專員多尼·斯普拉格(Doni Sprague)的工作就是對野生動物制品進行分類與存檔,再把它們放進保管所的倉庫中。近日,多尼正在整理一箱來自底特律的古董制品:觀劇鏡、鼻煙壺、墨水瓶,每一件都有像牙或是海龜殼做裝飾。這箱東西的捕獲還真是大費周章。這是一個采購員在底特律市高檔郊區伯明翰的一家古玩店內發現的,幾個月下來,這名采購員最終發現這些古董其實是從英國走私的。在幾百年前,這些古董可能是代表了一個帝國的榮耀,而現今,這是一種違反美國瀕危物種法案和野生動植物保護法的犯罪。經裁決,古玩店的經營者同意支付一萬五千美元的罰款,以及向底特律動物學協會瀕危物種研究項目捐獻一萬美元。

圖說: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保護局專員多尼·斯普拉格(Doni Sprague)手中拿的是高鼻羚羊角。多尼的工作就是對野生動物走私品進行分類與存檔,再把它們放進倉庫中。

圖說:盒子中是成堆的像牙手鐲。每年進入野生動物財產保管所的非法走私制品的價值高達200億美元。實際上,野生動物非法走私也存在一些灰色地帶。有些犯罪是明目張膽的,如走私海像像牙或北極熊的毛皮。而有些犯罪,如上面提到的古董事件,表面看上去是無辜的,但是由於它為走私行為提供了潛在市場,所以同樣要被起訴。全球制定針對野生動物走私犯罪的法律和法規是為了統一不同國家不同文化的行為,這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保護生態系統,拯救瀕危物種。天空中曾群鳥飛翔,加勒比海曾海像成群,哈特拉斯角曾經海龜遍布,甚至一個人一天就能捕到100只……而現在這些景像都已不在或是正在消失。國會已經開始行動:1973年通過的瀕危物種法案賦予美國魚類與野生動物服務協會主管保護野生動物物種的權力。兩年後,由於瀕危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的簽署,美國對野生動物的保護開始向國際化轉變。從一開始,美國魚類與野生動物服務協會就任重而道遠,最初的預算是110億美元。然而誰也沒想到野生動物走私品數量之大竟需要成立一個保管所來存放。當時在瀕危物種辦公室執法部工作的特利·克羅茲(Terry Grosz)對最初工作的艱難記憶猶新。壓力接踵而至:缺乏人手,還有來自一些企圖宣布瀕危物種法案違憲的人的批評。

圖說:右側的是多尼·斯普拉格(Doni Sprague)專員,她正向來自都市州立大學的實習生珍·波爾恩德(Jen Behrendt)介紹編類系統的運作原理,即如何定位倉庫中的每一件走私品。而後,讓克羅茲最無法忍受的事情發生了。執法部截獲了運往紐約城的11000磅的綠海龜肉卻因為沒有證據證明這些肉的確來自瀕危物種而最終讓這些貨物運進了城。這件事情最終促成了1989年在俄勒岡州阿什蘭市建立的世界上第一個法醫實驗室——提供DNA檢驗,來印證捕獲的野生動物制品屬於珍稀物種。由於實驗室的協助,大量的野生動物走私品被查處和沒收。這時已經擔任丹佛魚類與野生動物服務協會執法區域總監助理的克羅茲開始尋找一個可以放置這些走私品的倉庫。野生動物保管所於1995年正式成立,地點在曾用來生產化學武器的洛基山兵工廠。魚類與野生動物服務協會在1992年就計劃建立一個占地17000公頃的地方來存放查抄的野生動物走私品。在群山環繞的野生動物財產保管所附近還有一個國家鷹類保管所,用來保存禿鷹與黃金鷹制品,其中大部分是羽毛制品。保管所倉庫有一個足球場長,半個球場寬。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一列列工業貨架和一個控制溫度和濕度變化兼提供安全保護的控制系統。那些來自底特律的古董會被安置在上鎖的櫃子裡,與雕刻像牙放在一起。全美有199家魚類與野生動物專門保護機構,負責調查珍稀物種的捕殺與非法交易。另外,全國有115個野生動物稽查機構,負責關注進出口方面。看到這些微小的數字,就會明白為什麼多數機構認為被查處的野生動物非法走私犯罪連其總量的千分之一都不到。來保管所參觀的民眾經常會詢問這裡的野生動物是不是真的。確實,與自然界鮮活的生命相比,這些架子上的東西是那麼滑稽,那麼了無生機。當仔細端詳櫃子裡擺放的這些野生動物裝飾品時,人們會發現一種根植在人類靈魂深處的渴望,一如人類祖先對火的控制欲望。所有這些填充的毛皮、成堆的鞋盒、散發的藥味,都證明了人類對征服和擁有自然世界那永無止境的痴狂。這裡有治病的藥丸和藥膏,有增加魅力的衣服和腰帶,還有一些為迎合上流社會而做的新奇玩意。每一件物品都是一個圖騰,代表了從試圖征服自然界開始到今天的人類進化歷程。

圖說:一堆填充過的海龜裝飾品,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只海龜的頭部。從曾經只是被畫在岩洞上到現在大肆的獵殺,地球上的野生世界正在慢慢發生變化。在這裡,每打開一個盒子或一只袋子,都會發現一群鳥、魚或是哺乳動物。光是一件案子,野生動物保護機構就查處了26000只海馬、428只皇後螺、985只高鼻羚羊角、272顆鯊魚牙、88個樹蝸牛殼、40張豹皮、100只單眼鏡蛇骨手鐲、175個眼鏡蛇標本和15個鸚鵡螺裝飾品。近幾年來,科學家們開始預測至2050年究竟有多少種動植物面臨滅絕。有些科學家給出了15%到37%的預測,這些數字大到可以稱其為自地球出現生命開始後的“第六次大滅絕”。自然學家威爾森(E.O. Wilson)說過,如果現今時代——哺乳動物時代或新生代過去後,人類將進入一個可以被稱為Eremozoic的時代——也就是孤獨時代。不僅全球變暖和環境污染現像會加快野生世界的消亡,克羅茲深刻體會到野生動物非法走私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如今的克羅茲已經退休,他正准備把自己在野生動物保護方面的經歷寫進書中。他經常把對野生動物的保護比喻成一場戰爭,“如果人類不采取行動,動物只會越來越少,”當談及那些被制成物品的野生動物時,克羅茲總是難掩傷悲。“野生動物的死亡總是悄無聲息”,他說,“這應該引起人們的重視。”在保管所外,野生世界的動物們依然生機勃勃。而對於人類而言,孤獨時代似乎很快就要到來了……(本文翻譯自《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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