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坊巷志稿----一本北京胡同名的六級辭典(清末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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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之一 ○《京師坊巷志稿》抄後感 錄入:20040729——20040814 校對、評點、編目:20040815——20040925 開學後公務繁忙,此書的校對、編目工作一度停滯,今天又被抓差當固定觀眾,一站就是五個小時。所幸今日此書的錄入、校對、評點、編目(因原書中沒有目錄不便查詢故編此目錄)工作終於於本日結束。不計空格,我共為這本書敲入十三萬九千余字(其中該書本身有十二萬 ...

●之一

○《京師坊巷志稿》抄後感

錄入:20040729——20040814

校對、評點、編目:20040815——20040925

開學後公務繁忙,此書的校對、編目工作一度停滯,今天又被抓差當固定觀眾,一站就是五個小時。所幸今日此書的錄入、校對、評點、編目(因原書中沒有目錄不便查詢故編此目錄)工作終於於本日結束。
不計空格,我共為這本書敲入十三萬九千余字(其中該書本身有十二萬余字,我為其編的目錄有七千余字,我個人對此書的評論與因認為可能有誤而做的批語有三千余字),是四本書中耗時最長,字數最多的。也算是對登出第一本書時就已提到的對此書的預告有了一個交待。
我的這些文字與前三本書比,少了第三部分——今人書刊評點部分。不知何因,對前三本書都用一定篇幅進行評點介紹的《燕都古籍考》(王燦熾著,京華出版社,1995年8月版)並沒有為這本書寫專門的評論,只好先由我用很外行的言語多羅嗦幾句了,如有不妥之處望各位海涵。
如果說《京師五城坊巷胡同集》是一本明中期版的北京胡同名的簡易四級辭典,那麼《京師坊巷志稿》則是一本清末期版的北京胡同名的較詳細的六級辭典。
從篇幅看,印在北京古籍出版社出的同一本書中的《京師五城坊巷胡同集》僅有二十頁(七千余字),《京師坊巷志稿》該書本身就有二百五十六頁之多(十二萬余字),而我另為此書編的目錄字數則與前一本書持平。
從內容看,前者以記錄老北京胡同名及其區域劃分為主,以零星補敘其它介紹為輔;而後者所介紹的除基本涵蓋了前者的主要內容外,更是包羅萬像,奇聞怪談、名人逸事、動物植物等星點般散落在對許多胡同的補充介紹中,可作為研究舊京政治、歷史、文學、民俗、生物等很好的資料,例如:演戲的道具曾用活虎活像活馬,“上帝”二字原本曾是皇帝賜給某個老道的封號,等等。本書雖未另附地圖,我自己手邊剛好有一張同時期的清光緒年間地圖,可資對照。只可惜書中所記胡同中的居所都沒有門牌號,否則如今探尋起來會方便得多吧。
從引用與考證來看:前者基本無引用其它書之處。後者則引述頗多,且每當第一次提及一本書時,多在前面注明作者姓名;在幾本書對同一內容有不同記述時,作者常能在羅列的同時,分析並提出自己的觀點,對前人看似不合理之處進行刊誤;雖然在對“胡同”一詞的考證等方面仍未能得出最後的定論,但整本書的學術味道顯然較前者濃了許多。而且,許多地方都在後面注明詳見《順天府志》的某部分(如:衙署,寺院,軍隊等),可惜我一時半會兒沒有時間與銀兩去找齊那厚厚的《順天府志》以及書中提及的其它一些書,怕是短時間內難見其全貌了。
在抄錄過程中,書中的某些內容給我留下了深刻印像,我稱其為“十三多”:
一、全書引用多。所引官方書籍與私人札記有數十種之多,且在第一次提到某本書時,都不忘先提一下該書的作者,也算是尊重知識產權的一種表現吧。
二、奇事多。例如:各種當時難以解釋的鬼故事、特異功能(如意念搬石:“華亭張漣能以意壘石為假山”),許多震驚一時的天災人禍,天上居然能下錢雨、石雨、鐵雨甚至人雨……
三、胡同重名多。例如:單是“羊肉胡同”這一名稱,就為五條處在不同地理位置的胡同所“共享”。
四、井多。曾有人認為“胡同”一詞即為“水井”之意,不管這種說法的可信度是多少,名稱後注明“井X”的(即該胡同有X口井)可大有胡同在。
五、難字多。人名、地名等的難字都不少。其中,北城的皇族多,取名時用與江山社稷密切相關的示補旁的字多,查不著的字最多的為此類;南城文人的詩文多,拽些生僻字句是文人的一大喜好,因此種情況而查不著的字就更多了。
六、從以上下兩冊劃分的南北城相比較。
北城比南城還有“三多”:
1、滿族人多。
2、王府多。
3、皇帝老兒賜給大小官員的房子多。
南城與北城比,則另有“五多”:
1、介紹每條胡同的平均字數多。對南城某些胡同的描述竟數次出現多至對一條胡同的介紹就能占兩頁的,這從我所編的目錄裡就能看出來,跳過一頁不作介紹的在南城大多為此種情況。
2、札記多(有不少書名為某某人“年譜”的,從其內容看,與如今所說的“札記”十分相似)。這是導致上一“多”的直接原因,所引用的東西多了,字數自然就上去了。
3、自己到處找房子、總是把家搬來搬去的“京漂兒”漢族文人多。再往前推,大多札記即為此類人所寫。
4、會館多。這已是前人的研究成果了,但卻很難研究得十分全面。因為這類外來人口到某處落腳並把某處作為與同鄉的集結地,此處即可稱為“會館”,偏偏這些人因為經濟等原因總是搬來搬去,於是放眼望去,給人的印像似乎是南城的胡同裡遍地是會館。
5、詩文多。古文人多有兩大喜好:喝酒與作詩。書中對喝酒所提並不很多,只在某些詩文中有所體現;但南城的胡同介紹中有數量奇多的詩文,這一點則是顯而易見的。只可惜讀來讀去,覺得此類詩歌大多過於追求工整,卻十分缺乏唐詩(詩鼎盛期)之靈氣。如果把唐詩比作散文精品的話,這類詩文大多只有在作文選上刊登的資格。
就我以前的認識,在文教方面,南城的崇文宣武整體一向不及東城西城。但因清政府為防叛亂曾只允許滿族人居住在北城,所以在這本書中,介紹南城的部分集中了全書大部分的漢族文人及其詩文,文化氣息反倒濃郁於前者。
本以為古人所寫的“胡同志”類的書正統性會極強,但仔細一看,其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可真是不少,特別是鬼故事。例如P209頁就講述了草廠十條胡同的一個鬼故事:屋子鬧鬼,主人請道士畫了個驅鬼符,結果半夜裡鬼把符打了個稀八爛,屋主人驅鬼未遂,反而大病一常(“妖魔百出。時龍虎山真人在都,面請手畫一符,懸中堂鎮之。是夜魔投瓦石,專投符上,比明,則糜爛無存。先人尋大脖)
還有一個相面的故事也頗具傳奇色彩。一個道士把一張封好的紙交給一位婦人,說那裡寫著她孩子能活多久,但嚴禁她把紙條打開。婦人就對著陽光看,隱約看到了“十四”兩個字,以為能活十四年,但孩子沒死。她又對著光看,在前面看見了個“二”字,可孩子還是沒死。直到她的孩子三十多歲病死了,婦人才打開看,上面寫的居然是——“萬歷二十四年”,恰好便是那一年。(“岳嫗,以子死,將棄之橋下,而哭甚哀。忽一道士至,視之曰:兒未死,何以棄之?嫗曰:何以得生?曰:汝抱歸時,生矣。嫗不信。道士因書字授之,而封甚固,曰:汝子壽在其中,但不可開視,不然不祥,若此時不足憂也。嫗抱子歸,果活。向日微照其封,隱得十四字,以為壽十四也。又照之,十四上若有二字,以為壽二十四也。至三十余始病卒,發封,乃萬歷二十四年也。”)
就連某些古人進階仕途的妙方,書中也有所涉及。例如,有些人為了得到一個姓徐的京官的青睞,竟然連續幾天埋伏在他上班的路上,在他經過時大聲朗誦詩文,希望能借此引起他的注意從而平步青雲。(“後生之欲求進者必僦屋於旁,俟其五更入朝,輒朗誦詩文使聞之。如是數日,徐必從而物色”)
也許因為這已是我抄錄的第四本書,有些句子使我有似曾相識之感,因在抄第二本書時已曾有此種感覺,於是翻了幾處,發現某些句子的確長得很像。例如:對於都城隍廟的某些介紹:
A可能是這三本中的原版的,我目前找到的最早的版本:《帝京歲時紀勝》(乾隆年間):
——人生日用所需,以及金珠寶石、布匹綢緞、皮張冠帶、估衣骨董,精粗畢備。羈旅寄客,攜阿堵入市,頃刻富有完美矣。
B對照版一:《燕京歲時記》(光緒年間):書中自稱此句引自《日下舊聞考》
——人生日用所需,精粗畢備。羈旅之客,持阿堵入市,頃刻富有完美。
C對照版二:《京師坊巷志稿》(光緒年間):書中自稱此句引自《野獲編》
——人生日用所需,精粗畢備。羈旅之客,但持阿堵入市,頃刻富有完美,
B、C與A對照,僅刪去了其中部分內容,並改動了幾個無關痛癢的虛詞,且自稱所引用的書都不是第一本,也就是說至少有五本書用到了這些十分相似的句子。我最初是因覺得今人所寫的抄來抄去像“攢”電腦一樣“攢”成的書頗多,為追根溯源才開始抄古書的,但原來古仁人也有此優良傳統,而且是越來越會抄,某些地方只是稍加改動而已。驚諤之余,不得不感嘆前人所說的那句“天下文章一大抄”。
因為已是第四本,認識的繁體字逐漸多了起來,輸入速度比前幾本快了一些。但有些相同的簡體字在書中以不同的繁體字出現(與此前的那本胡同書相比,某些字體已經有了較明顯的變化,給我印像比較深的是“寧”字在明代的《京師五城坊巷胡同集》中均寫作“寧”,而在這本清朝的書中則演變成了另外兩種寫法:“寧”(如“永寧胡同”)和“甯”(如“廣甯門”)。),一些繁體字有不同的簡體字寫法(如:“乾”字有“干”與“乾”兩種簡體寫法,在有特定意義的語境中還較易確定,可在人名等情況下就不易敲定了。),也給我添了些許麻煩——前者用勤查字典法尚易解決,至於後者——總不能把人家從墓裡請出來問人家叫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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