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華夏地理論壇志願翻譯小組譯者:大希律王轉載請注明譯者及出處撰文——MARGUERITE DEL GIUDICE攝影——JONAS BENDIKSEN冰島人民忽然意識到他們面臨一個極其嚴峻的選擇:是開發利用大量清潔的能源 還是 保持這片土地的質樸風貌要了解冰島,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知道它的人口少到什麼程度,以及在人口這麼少的國度居住會是什麼樣子的。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住在這座亞北極地區孤島上的人們彼此都認識,或者,至少通過某一種方式相互聯系在一起(如家庭關系,朋友關系,鄰裡關系,工作關系,政治黨派或學校)。想像一個擁有310,000人口的國家,而其中大多數的人又擁擠在其首府——雷克雅未克及其附近,雷克雅未克是一座以其昏暗的咖啡館,現場音樂,不醉不歸的夜生活而聞名的光影陸離的歐洲城市,而且所有好的工作也都在這裡,在這裡,撞上熟人的幾率非常高,以致一個新聞評論員感慨地說:想要在這裡有風流韻事而不被發現,是很難的。“我們”,一位60歲左右,戴著眼鏡,穿著亮白色T恤的某報紙編輯說,“聯系非常緊密。”然後他把雙手的手指扣合在一起,就像是擁抱,亦像一個老虎鉗。 冰島人與很多世代以前的維京海盜傳奇,有著千絲萬縷的血脈之聯(這是一個純淨的令分子生物學家垂涎的基因池),這樣的一群人居住在遙遠孤僻島嶼上的一個小鎮中,就使得冰島如同一個龐大的家庭。 “只要你一說話”一個觀察家說到,“很快,你就會發現自己說的話已傳遍周遭。” 這就像住在一個不穩定物體上——打亂其中任何一個部分都會引發整體的波動。因此盡管冰島是一個在很多方面都保持著開放透明的社會,但是,當涉及到政治和公共政策時,人們總還是有一種隱隱的謹慎——比如,關於如何在“保護環境”和“發展經濟”這兩者間保持平衡這樣的問題時。而這個問題,也是本文些許要涉及到的。“沉沒”2006年秋,與世隔絕的冰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轉折點上。一片地處偏僻的高地荒原正在被淹沒——為了建造一座22平方英裡的水庫用以發電,以供一座新建造的煉鋁廠使用。這一蓄水池的大壩是歐洲同種類中最高的(冰島大陸習慣上歸為歐洲)。這片高地正在被無法逆轉地改變:高地植被被淹沒,一些瀑布消失了,壯觀的峽谷中的一些地方也干涸了,粉腳雁和馴鹿群也被驅散。全世界的環保主義者都在聲討這一行為,譴責其為對歐洲最後一塊保存完好的荒野的侵襲——並將之稱為“沉沒”——不過,冰島居民自己卻並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在走向經濟的繁榮,還是衰退,抑或/同時是走向歐洲歷史上最嚴重的生態災難。先讓我們越過這些事情,從頭說起。事實上,現代的冰島的傳奇起始於數百萬年以前,而其就植根於這片土地本身——這個島嶼獨特的地質情況,以及由此決定的地質命運。首先,這個國家非常不適合人類居轉—這是一個多岩石的,狂風凜冽,且又無樹木的地形環境,這裡不適宜多數生物生存,除了羊。——“這太可怕了”——這樣的想法不禁會出現在腦海中。巨大、怪異且又駭人的藍色冰塊漂浮在被沸騰泥漿圍成的冰川湖中。陡峭的山脈層巒疊嶂,如同一個個人物的頭像。充滿了火山,間歇泉,冰河,沸湧的火山氣口,和綿延不斷的粗燥的火山岩地貌的這片土地,正是60年代美國宇航員體驗登月後會看到什麼樣的場景的地方。這裡就是地質命運所在,冰島恰巧正好處於兩塊地球地質板塊的交彙處,橫跨在一條名為“大西洋中脊”的火山地震帶上。因此,在過去的500年間,從地球內部噴發出來的熔岩,有三分之一是從這裡湧出的,這裡有如此多的天然溫泉,以至於幾乎所有的家庭和建築均是采用地熱取暖。與此同時,在地表,卻座落著巨大的冰川和由冰川所產生的眾多的河流。這種由於來自於地表下的岩漿湧動,以及在地表上的能量充沛的河流,而形成的“熱—冷”結合,使得冰島成為地球上地熱和水電資源最為豐富的國家之一,而這些綠色的、可循環利用的清潔能源,也正是全世界越來越渴求的。但是,卻存在一個問題,這些能源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得以被開發利用。因為其所處位置,正好位於歐洲大陸和格陵蘭島之間,遙遠而又偏僻的地方。所以,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冰島政府一直在吸引那些承諾——低能耗、能夠將對環境的影響最小化的,且不玩繁文冗雜的官僚主義的重工業企業。但是,卻對兩家小型冶煉廠和一家硅鐵礦場例外,讓這些公司來到冰島有如強行推銷。冰島當地勞動力資源的稀少、再加上高薪資水平、甚至可能超高的學歷水平。再加上工作地點的遙遠、漫長且黑暗的冬季,非人類所能忍受的極端氣候。只有一種對能源的需求最為強烈的,同時在一個長時期內還能被給予極高回報率的工業,才會自始至終都認為,選擇在冰島置業是一個經濟又合算的選擇。顯而易見,最符合這一條件的就是冶鋁工業(從鋁礦石中冶煉鋁一般采用“電解法”,故需要大量的電能,冶鋁產業在世界高能耗產業中排名前列。——譯者注),順其自然,冶鋁工業就這樣入駐冰島。這就如同,希望保護這片稀有大陸的環境保護主義者的警告,和希望利用這片土地以生產些什麼的工業家的興奮,交織在一起一樣——是“冶煉鋁”,還是“保持這片純淨完整的大陸”,這兩條道路在宿命的安排下,交彙了。Sigurdur Arnalds,國家能源公司Landsvirkjun的發言人,大家都叫他“Siggi”,是一位如同伯父一樣的工程師,他的浮腫的眼睛和稀疏幾根白發的腦袋,賦予它與“脫線先生”一般的親和力。(“脫線先生”,Mr.Magoo,美國連環畫中的一個角色,因為高度近視而鬧了許多笑話,頗有點堂• 吉珂德的架勢。——譯者注)據他說,這項目偉大的想法就是——“將“電能”通過“鋁”這種形式裝船出口。”“我們要生存”如今,在世界的其它地方,冰島似乎被稱作西歐最後一片一息尚存的保持著原始質樸風貌的荒野。但是席卷全球的環境意識卻繞過了大多數的冰島人。當然,他們曾與他們的這片大陸息息相聯,現在,卻以一種復雜的、難以理解的方式相聯,或者,因為家庭中的成員無法為其做任何事情,反而與之阻隔。事實上,如果偏離人口聚集的低地海岸地區的那些老路,你就會發現其他地方幾乎無路可走,就算是有,也是崎嶇坎坷的。所以,冰島的自然奇跡,甚至對於本土居民來說,也並不知曉,也無法探究。對他們來說,這片土地就那樣一直在那裡,這一直自然而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可能,那就對這片土地加以開發利用,在他們的思想深處,更多地認為這片土地就是一件日常生活用品,而不是“蒙娜麗莎”級別的無價藝術瑰寶。2003年,國家電力公司有機會參與一份與美國鋁業公司Alcoa長達40年的合同,為其一座新建冶煉廠用提供水利發電,當這個機會到來的時候,那些已經為類似這樣的機會而翹首以盼了數十年的人們義無反顧地欣然接受了。這樣,再加上99%的教育普及率和較長的人口壽命,冰島似乎正在處於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之一的關鍵時刻。但是,這一項目的倡導者中的一部分人,已年逾花甲,他們更多地是與這一項目在感情上產生了共鳴,寄希望於該項目使得冰島進入一個新的世紀,並完全擺脫其在被丹麥殖民統治時期的物資匱乏、艱難困苦世紀所留下的陰霾。丹麥對冰島的殖民統治正式結束於並不遙遠的1944年,這段歷史在這些人心理上留下的烙印,仍然清晰依舊。在那段相當漫長的時期內,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除了草皮棚屋,別無他物,無盡黑暗的冬季,寒冷、絕望,四處是掙扎在死亡邊緣的飢餓的孩童、地震、瘟疫、飢荒、火山噴發並且摧毀了所有的植被和家畜,也同樣摧毀了所有的精神與激情。那個世界,幾乎依賴於當地羊群而維持運轉,不久以後,又依賴於鱈魚收成的好壞。就算是現在,在一些邊遠地區,這樣的生活方式依舊在廣泛地延續著。從表面上來看,Alcoa公司的這個項目,是為了挽救遙遠且人跡罕至的東部,一個掙扎在生存邊緣的地方,一個生活方式已經漸漸步入陰暗與絕望氣息的地方。在20世紀80年代早期,因保護魚類資源,降低了漁業限額後,許多私人船主便將他們的漁業配額售出,或者干脆贈予他人,於是,大部分漁權就被幾家公司所掌握,而小漁民們,事實上已被排擠殆荊科技的進步使得先前必須使用人工完成的工作也所剩無幾,人們目睹他們曾經為維持生計而努力過的所有工作,現在已變得毫無意義,而他們的孩子們也相繼離開這裡。伴隨著舊時生活方式的消亡,人們逐漸意識到,無論是明智與否,如同這樣的鋁業項目,都是他們最後的一個選擇——“要麼煉鋁,要麼死亡1。與Aloca公司的合同會給這一地區注入外資,預計還會帶來400個工作機會,以及帶動與之相關的服務性行業。對冰島來說,這也是一條可以發展相關的專業技術的道路,而這些技術,很可能還可以出售給世界上的其他地方;還可以使得一直以來依賴漁業資源的經濟,變得多元化;甚至,在展現出的“冰島無所不能”的壯麗氣魄下,或許可以保護冰島的一切,使之從其預言的命運中解脫出來。“我們要生存”Halldór Ásgrímsson用宏亮卻悲涼的聲音這樣說。Halldór,來自這一地區的冰島前任首相,下議院長期議員,曾作為該項目的幕後推動者。“我們有生存下去的權利1“做的到”的小國起先,大部分國民對可以拯救東部的大壩和冶煉廠,都表現的很支持。認為這對冰島來說,會是件好事,是進步,是富有現代意味的。以至於冰島人倍受關注,冰島是地球上最偉大的國度,冰島上一切的一切都是最棒的。“我們就像“泰山”,一個驕傲的島國民族”,鯨類博物館的一名負責人是如此評價的。冰島人引以為傲的東西有許多,包括:種種傳奇,中世紀最精彩的文學作品中屢見不鮮的,那些關於早期挪威和冰島社會的古老、且引人入勝的敘述,1955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Halldór Laxness、三位世界小姐、四名成功登頂珠峰的人、現存世界上最古老的國會、世界上第一位民選女性總統Vigdís Finnbogadóttir,她在屆滿前,在此位置上服務了16年。不管怎麼樣,國家電力公司在投資15億美元在水壩和冶煉廠項目中的水電部分上,其中大部分資金來自於多家國際銀行的貸款 ——這是冰島小國有史以來承擔的、甚至很可能是空前絕後的最大規模建設投資。項目預計年生產的電力(4.6兆億瓦小時)幾乎是當時全國用電量的一半,與此相關的其它一系列數字也是令人興奮的:大量星羅棋布的大壩、隧道、電站、以及高壓線,還包括一個650英尺(約198米——譯者注)高的粗砂岩結構大壩。所有這一切為之服務的鋁冶煉廠,在位於與雷克雅未克遙相對應的這個國度的另一端,一個名叫Reydarfjördur的東部海灣城鎮破土動工了,這個城市名稱的發音有點類似於“瑞德夫.耀帝歐”。那裡有一座叫“Kárahnjúkar”的不起眼的山峰——這也正是項目建設者們為這個項目起名為——“Kárahnjúkar水力發電項目”的緣由所在。Kárahnjúkar,可以讀作“卡恩尤卡”。隨著工程的進展,項目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Kárahnjúkar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龐大。甚至對於大壩及隧道項目經理Jóhann Kröyer來說,也是同樣,他曾在工地餐廳用晚餐的時候說:“我想,也許人們以前根本就沒意識到這個項目究竟有多麼的龐大1但是,當數月過去後,少數重要人物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且意識到的人越來越多,於是,一種類似於大家庭內部的矛盾,爆發了——這些爭論均是圍繞對建造如此龐大的大壩對該片土地的無法逆轉的影響、阻塞了兩條冰川融雪而成的河流,以及因建設水庫而造成的洪水淹沒了荒野高地等。冰島雖然獲得了《京都議定書》的特別豁免(《京都議定書》在強制規定發達國家降低溫室氣體排放的同時,因特殊環境和地理因素,對冰島等少數國家,允許其適當增加排放量,冰島獲准在2008年至2012年期間,可以增加不超過10%的二氧化碳排放——譯者注),但議定書將會於2012年到期,這就為這個工程的建造增加了些許急切,而且,未來的冶煉廠和擴張計劃也已經在藍圖中。難道冰島政府真的在將一個世界上最干淨行列的國家,拱手出讓給重工業,用以作為他們的垃圾堆放場麼?
冰島人民真的需要這個麼?他們甚至是否了解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全國爭議Kárahnjúkar項目激起的矛盾,被一位演員形像地稱為——“冰島冷戰”。一位自然資源保護管理主義領導者對我說,這就好比,當他沿一條河邊散布時,看到的是上帝的鬼斧神工,但是,當大壩建設者們路過的時候,“他們會開始計量千瓦小時”。在將這個比喻告訴一位冶煉廠的經理後,他對此嗤之以鼻,說道:“他們不懂商業,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去懂。”矛盾的雙方,一方就像來自“金星”(同名與“維納斯”,羅馬神話中,性愛和形體美的女神——譯者注),而另一方則如同來自“火星”(同名與羅馬神話中的“戰神”——譯者注)這裡有一位來自Alcoa公司的重要人物,Tómas Már Sigurdsson,一位自認為是環境保護主義者,且擁有環境工程學學位的冰島本土人,他對此項工程,充滿了樂觀和美好的憧憬。他說,Aloca公司的使命,就是要成為社區公眾的善鄰,同時,在建立地球上最有效率的、安全的且生態友好型冶煉廠,通過循環利用資源、利用藝術級的技術工藝,最大程度上降低資源浪費,控制二氧化硫氣體排放——二氧化硫是從鋁礬土礦石中提煉鋁的時,隨之產生的一種副產品,一種從鋁礬土礦石中提煉出的白色粉末。他似乎對一個被Alcoa公司稱為“可持續性發展推動”的計劃異常激動,在這個計劃下,不同利益集團的代表(商業、政府、國家電力公司、社區、教會以及環境組織)聚在一起,努力就制約Alcoa進行的相關問題上,加班加點地促成各方達成一致協議,如:Aloca公司是否提高了本地區人民的生活水平?是否提供了像它承諾的那樣的工作機會?是否像他們承諾過的那樣對待環境?“可持續性發展推動”已經在位於Reydarfjördur的新的冶煉廠產生了影響。Tomas說,“這是世界上第一個”,關於“如何進入一個對建立冶煉廠有反對意見的社區”的工業模板。“我們不僅僅是在建造一座生產金屬的工廠,” Tómas說,“我們在做事情,意義遠不止於此。”與此同時,年輕而又富有理想主義情懷的環境衛士們,則對這出滑稽的謊言不屑一顧。他們沒有理會諸如“可持續性發展推動”這樣的事情,認為這個“可持續性發展推動”完全是一個資本家的謊言,這個謊言的目的就是為了操縱和誤導不明真相的公眾,為將這一項目“洗成綠色”(洗綠,Greenwash,這一詞語起源於20世紀90年代初期,意識是指,一些實質上並不與綠色環保沾邊的項目和產品,通過宣傳等手段,為其披上“環保”或“節能”的外衣。所以被形像稱之為“洗成綠色”——譯者注)。這就是為什麼,在一個高調的抗議集會上,一個名叫“skyr”的樂隊,將一桶類似於酸奶一樣的綠色顏料,傾倒在一群聚在一起的從事鋁產業的工業家們身上(其中,也包括來自Alcoa公司的Tomas),而這些當時還沒有意識到skyr是何許人也的工業家們,可以理解,那時,他們受到了怎樣的驚嚇。“他們試圖在告訴人們鋁礬土冶煉廠是對生態環境無害的1,穿著綢緞似的寬松長褲,黑色套頭緊身上衣,Arna Ösp Magnúsardóttir坐在雷克雅未克市的一間路邊咖啡店裡這樣說,她是當地抗議活動的一名組織者,曾在抗議活動當天被捕。她承認她從沒未想到,skyr會去阻止Kárahnjúkar項目。“對我來說,去阻止未來的工程,與那些人們激烈地爭論,就已經足夠讓他們知道,他們這次不會那麼僥幸,不會再次容易地,與他們的所作所為逃脫干系。”Kárahnjúkar項目的批評者們爭執說,肯定會有其他的什麼方式,可以挽救東部,並且不會對這片陸地造成如此大的破壞。建造像Kárahnjúkar這樣規模的項目來解決問題,有人形像的比喻為——“為一個心髒破裂的孩子做心髒搭橋手術。”(心髒冠狀動脈搭橋手術,triple bypass operation,是治療心髒缺血性疾病如心梗,心絞痛的手術. 手術是用病人自己的血管做一個新的通道,繞過梗阻的部位來給心髒供血,給一個已經破裂的心髒做這種手術,無異於雪上加霜,此處比喻Kárahnjúkar項目對已經缺血的東部地區,無異於在已經破裂的心髒上再開一個口子。——譯者注)與此同時,在東部地區的人們卻說他們已經嘗試過他們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商業、工業、旅游業。“沒有一樣成功的。”高中歷史老師Smári Geirsson說,他曾經是東部市政聯合會議16人委員會的主席。他下面說的這段話,卻直接擊中這次“冰島冷戰”的核心——“我認為那些反對這個項目的人定會非常擔心這片土地、這裡的馴鹿和棲息在這裡的鳥類。但是,他們卻從沒有考慮過住在這裡的人們需要什麼。許多住在雷克雅未克的人們連我們要動這裡的一塊石頭,他們都會反對,”他邊說,邊把自己的拳頭握了起來,就如同握著一塊石頭。“但他們住的是鋼筋混凝土的建築,走的是瀝青鋪成的道路。他們喜歡開著他們的吉普車來到這裡,看一看這裡壯美的景色,當然也會看看這裡的人。而且,他們還希望,這裡的人還要少,這裡越奇異,對他們來說就越好。”說到這裡,他搖了搖低垂的頭。這種觀念上的碰撞可以追溯到20世紀早期,當冰島依舊一貧如洗的時候,一些浪漫主義的詩歌中,利用瀑布發電就已經被寫為冰島的未來。在二戰期間,及其戰後一段時間內,數千名英國和美國的士兵駐守此地,這導致了大量的外國資本湧入冰島,同時,還有對拖網捕魚船的投資,這在一段時間內推動了冰島經濟的發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魚類資源枯竭了,鯡魚消失了,冰島又回到了困境當中。據雷克雅未克發行量最大的日報Morgunbladid的編輯,一頭花白頭發的Styrmir Gun-narsson說,20世紀60年代左右,整個國家的氛圍都重新轉變到設想如何使冰島繁榮昌盛起來。那就是“通過利用瀑布進行水利發電,同樣,也可以通過建立鋁冶煉工廠。”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十年,為了能找到一條不同於漁業的發展道路,使得冰島可以繼續昂首前進,在這樣一種動力的驅動下,——而且“帶著對前景飽含理想主義的憧憬”和“浪漫主義情愫”的激勵——Styrmir這樣描述,整個社會四處忙於進行基礎設施建設。政府的各個機關和部門、學院系、金融機構、工程公司,所有人都在向著這樣一個,被認為是宏偉而又美好的憧憬而拼搏努力。可是,在經過了20年後,整個國家的氛圍又開始轉變了。Styrmir說,漸漸地,伴隨著冰島人和來自全世界的生態旅行者開始進入荒野內部探險,對這片土地遲來的認知——“眾多的冰川、黑色的砂礫、美麗的藍色河流”——開始被人們所接受。當人們旅行至這些美妙景觀的時候,所有人都有同一種感覺:你不應該去改變它。不要有水力發電大壩,不要有人工的道路。它就應該像它現在這個樣子。在這種環境保護主義的覺醒過程中,Aloca公司所帶來的這個機會,就被很多冰島人視為實現縈繞本國一個世紀的工業夢想的最後機會。“他們感覺他們在做對這個國家有益的事情。”Styrmir說。但是,現在,這些人卻被指責為破壞環境的罪犯,這令他們非常困惑。“他們不明白。”天空墜落幾個月過去了,抗議活動一浪高過一浪,有露天帳篷抗議活動,還舉辦了一場主題音樂會,冰島在國際上最著名的自由搖滾女歌手Björk的參與,使得這場演唱會尤為引人關注;在水庫蓄水前數天,超過10,000人湧入雷克雅未克市區(這個比列就相當於,超過1千萬人同時出現在美國的某個地方);在那片土地被淹沒數月後,冰島最著名的記者,國家電視台的Ómar Ragnarsson,一位雖然頭發已完全掉光。但卻有著超常充沛精力的67歲的老人(因駕駛其“塞斯那”飛機降落在噴發中的火山山體上,及當他被困,能夠在黑色吉普車中安睡,僅靠麥圈和可樂生存下來而聞名)駕駛著一艘被其命名為“方舟”號的20英尺長的白色玻璃鋼小船進入水庫,去搜集不為失落的植被和岩石的樣本,並且去拍攝以記錄這片土地轉變後的面貌。與此同時,批評者們卻在用各種不同的方法,指責Kárahnjúkar這一商業計劃,並將其形容為瘋狂的。比如,用從Alcoa那裡獲得的財政收入,需要40多年才能還清那些借來的150億美元。對此,Siggi,那位國家電力公司的發言人,指出,大壩將會是——“一座金山”,不過,那些重新開始考慮對於規模如此龐大的一項投資,不會有持續40年的直接回報的那些人,顯然不會分享他對這個項目前景如此絢麗的預測。而且,冰島本身就是一座龐大的火山,在這種地質上,要鑽探和爆破出45英裡長的管渠,那因此引發的地質風險怎麼辦?Siggi強調,雖然大壩並沒有建在火山活動區域上,但是依舊被設計為能夠抵抗強烈的震動。他把所有的這些安全措施比作——“將許多許多條皮帶系在一條褲子上。”那麼,項目所屬的31英裡長的高壓電線所形成的電磁輻射區,是否會引發人們的健康問題? 而且,從冶煉廠排出的廢物怎麼處理?Alcoa公司的計劃是,將可能導致酸雨產生的二氧化硫氣體,通過一個大煙囪排放到大氣中。但是,假如那些廢氣被海灣中臭名昭著的下沉氣流所困,滯留於山巒之間,該怎麼辦?不可避免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識到:整個冰島公眾都在為這個巨大的項目買單,而且,一旦發生問題,所造成的後果,也是由他們來承擔。而所得到的好處,也僅僅是使得一個蔓延著低落情緒的地區的幾千人受益而已。於是,人們便開始抱怨冰島的“老年人”一般的政治體制,而且對缺乏透明公正的國家工業政策投票決議過程,也表示出不滿。“表面上來看,我們在進行一場公開的辯論,”致力於研究小型社會政治體制的冰島大學教授Baldur Þórhallsson說,“但是暗地裡,卻有一種趨勢,就是某些政客力圖通過電話、電郵、信件制造一些暗示和恐嚇,控制這一辯論和議程。” 如此小的一個地方,如此少的工作機會,再加上,政治、商業、政府和媒體,如拜占庭式的(“Byzantine”,原意為“拜占庭式的”,拜占庭的文化和藝術綜合多種表現手法,其風格復雜多變,故常被引申為“極端錯綜復雜”之意。——譯者注)糾結在一起,利益衝突也就無可避免,甚至和你共枕而眠的人,也非常有就是你的敵人。這樣特殊的情況使人們懂得,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對自己事業的前途,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我曾與之有過對話的人中的大部分,對於向一個陌生人講述其鄰居的種種不妥,他們表現的非常謹慎;而且,在表達對冰島的不好的印像的時候,他們也顯得頗為敏感。但是,一旦他們放開了,那麼就會一直講,講,講,甚至秉燭夜談。擠榨出腦中的每一個故事和每一個可以想像的到的陰謀論,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可以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其余的則使用一種古維京語,聽上去就如同一部同時按下“播放”和“倒帶”鍵的錄音機發出的聲音。甚至有人說自己看到了傳言中的小矮人和居住在岩石中的“隱居者”,修建道路的時候必須繞這些岩石,以免打擾了他們。以及還會談論到,諸如Kárahnjúkar工程一般大規模的改造地球活動,可能會引發的精神元世界的浩劫。抉擇之惑一天深夜,在位於東部高地深處的一處湖泊中的一間小屋裡,在燭光的映照下,那位知名記者Ómar,與該地區的一群居民圍坐在一起,為這一系列事件,而唏噓不已,他說:“冰島曾經一直保持著這片土地的聖潔完整,還用20年來在努力尋求如何用這片完整的聖潔獲利,只要不是尋求讓重工業來利用這片土地,我們還可以為她做得更多。”為什麼冰島不把自己放在“全球可替代氫能源開發的領導者”,這樣一個位置上?抑或是通過市場營銷手段,將已被證明是全世界最古老的議會民主政體,打造成全球法學院學生的“麥加”聖地? 再或者,為什麼不干脆將步子邁的更大一些,在國際市場上打造冰島產品自己的品牌,讓這些產品足以在經濟上支撐這一片遙遠土地的寧靜與平和?或者就如同加拉帕科斯群島(Galapagos Islands,加拉帕科斯群島,隸屬厄瓜多爾,1978年根據自然遺產遴選標准N (I) (II) (III) (IV)被列入《世界遺產目錄》,今天的加拉帕戈斯群島已經被規劃成國家公園,自從其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以後更收到厄瓜多爾政府的重視,來這裡的游客的數量被官方嚴格控制,以確保島上的生態環境不被破壞。——譯者注)一樣,開放針對高端群體,且還是生態友好型的旅游項目,利用這個國家富足的自然和文化遺產,使其變成財富,如何?例如,在文化展館,你可以瀏覽很多中世紀的手稿,就像雖然早已滿是污垢,但依舊可以辨認的,鐫寫在精致小牛皮紙上的Egil傳奇(Egil,中世紀北歐盛傳的一位神,據稱是奧丁的繼承人,也有人視其為整個日耳曼民族的神體。——譯者注),《散文埃達》(The Edda poems,是冰島詩人史洛裡. 斯圖拉松(Snorri Sturluson)於十三世紀寫定的無韻體散文神話故事和英雄傳奇。成書時間大約為1220年左右。——譯者注)的手抄本也在這裡陳列,這是一部記述諸神、英雄、和古代神話傳奇的最古老的詩集,據說曾經影響了從Wagner(Richard Wagner,1813年5月22日~ 1883年2月13日,是德國著名的作曲家、指揮家。其代表作有《尼伯龍根的指環》、《萊茵的黃金》、《女武神》、《齊格費裡德》、《諸神的黃昏》等。——譯者注)到Tolkien(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1892年1月3日~1973年9月2日, 英國語言學家、作家。他因創作了奇幻小說《魔戒》三部曲而知名。——譯者注)的許多藝術家。Andri覺得,還有更重要的是,現代冰島社會,缺乏指引如何處理全國性對話的方案和模板。結果導致了那些沒有經過認真思考,就對類似Kárahn-júkar項目這樣的事情做出決定的人們,無法了解事情的真相,取而代之的是,被動地去支持他們本來並不了解的事情。這樣的人缺乏對社會體系的信任,甚至會對這一社會體系心存顧慮、擔心和害怕,在面對復雜和不穩定的問題時,他們就表現出思維的惰性,不願去多用腦子思考。Andri說,冰島(或者,至少說是雷克雅未克地區),“正處於經濟增長和發展的頂峰”——這要感謝過去這20年來,制藥和工業技術的興旺發達,銀行私有化,以及政府財政部門寬松的政策。他說,就是在這樣一個結合點上,問題就變成了“抉擇之惑”——不是選擇冶煉廠,還是選擇死亡。不再是曾經的對舊時窮困匱乏的恐懼,而是一種感覺與冰島人內心湧動的一種意願兩者間選擇,這一感覺是冰島的未來被冰島人自己的信仰所制約,止步於繁榮與興盛門前;而冰島人內心卻湧動著一種意願:一種希望重新喚起,在他們平靜的外表下游蕩的遠古維京精神的意願;這一由遠古的冰島歲月和生活所鑄成的維京精神代表了:勇敢、獨具創造力,堅定的信念和藝術創造力。曾從事禽蛋養殖的一個農場主對我說,當這一維京精神被人們所信仰的時候,“那你就可以用一首詩來改變世界。”因此,持有不同思想的他們同處於一個不愉快的家庭中。環境保護主義者曾一直嘗試著去保護冰島。而工業家們也曾一直保護冰島。每一個人都曾嘗試著去保護冰島。 “這是一場精神上的內戰,”一些人如此形容。一場夢想之戰。自由價幾何?在水庫蓄水不久後,似乎是對規模日漸壯大的綠色選民的妥協,政府決定在臨近Kárahnjúkar地區的Vatnajökull冰川及其周圍,設立一座期待已久的國家公園,公園規模非常龐大,很可能有5000平方英裡。國家公園的建立是一個重要的勝利,而且,諸如Árni Finnsson這樣的“原生態保護運動”的領導者們認為,其後還可能有更多的勝利,Árni Finnsson是冰島國家生態保持聯合會主管,是一個不知疲倦的人,有著一頭蓬亂的略帶野莓般紅色的金發,他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一條聲帶,這造成了他現在低沉而稍有沙啞的嗓音。國家公園的建立,以及此項運動在政治上造成的突破,使他興奮不已。一個新興的“綠黨”(Green party,持有環境保護主義觀念的黨派。——譯者注)形成了,Ómar任該黨主席,該黨派被稱作——“冰島運動”,盡管,他們在去年5月份的選舉上,沒有能得到取得國會席位的法定最低5%的得票率(該黨只得票3.3%),而且這個政黨的前景不甚明朗,整個政治發展前景似乎也在發生變化。但是,綠黨成員們已然全面地參與到這場游戲中來了,環境問題依舊在公眾議事日程中排名最前列,而且冰島所有的政黨也不得不開始對他們重視起來。每一個Kárahnjúkar人都在說相類似的事情——“我們正在步向冶鋁產業道路的終結,” 而且,替代性的地區振興工程,如“服務器基地”——大型計算機信息處理中心,也初露端倪,這也做為向地熱能源轉變的開端,利用地熱資源比利用水利資源對環境造成的侵害要校同時,鋁業冶煉的一方:從上個秋天開始,位於Reydarfjördur的Aloca公司工廠的冶煉工作也開始進行,並且開足馬力生產,預計今年可以達到344,000噸的年產能;公司還在東北部的城市Húsavík,籌建一間利用地熱作為能源的冶煉廠;而且,世紀鋁業公司也被外界預測會於今年在雷克雅未克城外的場附近,開始建設其第二座冶煉廠。(盡管Hafnarfjördur的市民已經通過投票,勉強否定了Aloca公司增長在本地區現有冶煉廠規模的提案。)直至目前,冰島依舊處在只能被形容為“精神分裂”的糟糕狀態中。“未來這幾年的問題是”,Styrmir說,那位報紙編輯,“我們是否可以在,持有——利用這片土地生產能源而將冰島變得富裕,這一觀點的人們,和強烈反對對這片環境任何變更的人們之間,找到一種妥協?我們是否可以找到一種更好的利用地熱能的方法,而不是曾經使用的方法那樣,在地表上鋪設難看的呈Z字型的輸送蒸汽的管道,這些管道就如同壞了的拉鏈一般,縱橫盤錯在風景如畫的地面上。國家電力工業公司(被Alcoa公司持股)正在開發一種新的深層掘進技術,這種技術可以在更少的開鑿地面洞穴和使用更少的暴露的管道的情況下,采集利用地熱。Landsvirkjun’s Siggi說,這項試驗內容有:鑽入地面以下5公裡,而不是通常的2公裡,這就能夠達到更高溫度和壓力的環境中,也由此,每一個地面鑽孔可以獲得比以前多十倍的能源。但是這項計劃要幾年後才可以投入使用。“如此高溫的液體不是那麼容易被搞定的,所以,還有很多技術上的難題需要攻克。”同時,主要用於為西南地區和東北地區的鋁業工廠提供能源的發電站使用的,利用地熱能的傳統技術,也在被改進當中。“這些新技術中的多數依舊還在探索階段,”Siggi評價道,不過,Oacute;mar對此的評價卻是——“他們把這個叫做——研究,也因為這種所謂的研究,他們將推土機開到了那裡,開山修路,破壞了該地區。”隨著地熱能逐步浮現為下一個環境問題的戰場,冷戰依舊繼續。對於冰島,以及對於任何探索在“保護自身環境”和“發展本國經濟道路”兩者之間如何保持平衡的國家來說,所面臨的挑戰是:在國計民生受到威脅時,如何克服長久以來形成的社會慣性,去改變一個社會基礎,而且還要給予充分的時間,讓新生事物得以發展?如何開發不僅對環境無害,且還可以獲利的產業,從而使得保持環境不僅符合情感和道義,而且,還實實在在的有利可圖。“我想,Kárahnjúkar是一個新紀元的開端,”整理這些資料的一個人說“是一個變革的機遇。”圖1

來自冰島最大冰川的融水如雷鳴般咆哮著湧入峽谷,將游客們吸引至其懸崖邊。到目前為止,大多數類似這樣潛藏豐富水電資源的河流,依舊處於未開發狀態。圖2

650英尺高的Kárahnjúkar大壩在2006年將Jökulsá á Dal河水攔腰截斷,蓄水淹沒了22平方英裡的地區,大壩是用於生產電力,以供Aloca公司一座新建的煉鋁廠使用,該冶煉廠位於工作機會稀少的東部地區。這個項目使冰島人之間產生了分歧,也喚起了冰島人的環境意識。圖3

曾經在東部村莊Bakkagerdi的一間魚類加工廠裡工作過的年輕人們,每年夏天都回到這裡相聚。Hallveig Karlsdóttir(圖中央,戴眼鏡者),如今,她在首都雷克雅未克的一間面包店工作,她說,盡管她和她的朋友們非常懷念田園生活中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真摯感情,“但是,我們在這裡找不到工作。”圖4、5


冰島薪酬最高的工作,以及三分之二的人口都集中在首都雷克雅未克及其附近,這是冰島唯一的都市,同時也是冰島環境運動的中心。提供給來自鄉村地區的學生居住的鋁制公寓屋。自從東海岸的冶煉廠建造以後,一些年輕人又開始重新回到這裡。圖6

Alcoa公司將旗下的對電力依賴性極強的冶煉廠建立在Reydarfjördur,以便利用Kárahnjúkar大壩生產的低成本的電能。該公司還獲得了溫室氣體排放限制的特別豁免。精選的鋁礬土礦石從熱帶地區運至此地,提煉出的鋁則大多裝船運往歐洲地區。圖7

激進的環保主義者在位於Grundartang的冶煉廠展開一幅條幅,公開指責產業擴張行為會導致能源需求的激增,以及會增加污染物的排放,如二氧化硫。盡管存在強烈的反對聲音,但是一座新的冶煉廠還是即將在Helguvík建成,而另一座位於Húsavík附近的冶煉廠也在籌劃中。圖8

2000多年前,火山熔岩流經濕地注入Mývatn湖冷水中,激起了大量水蒸汽噴發,形成了一串彈坑狀的地貌。如今,這處風景吸引著眾多游客前來參觀。圖9、10


融水形成的冰河以及地下的烈火,貼切地詮釋了冰島。千年以前,這冰河和烈火曾激發了外族詩歌中對“世界末日”景像描述的靈感:——“太陽隱沒於地平線下,大地沉淪於海洋之中,天堂墜落的炙熱星辰急速湧動。。狂躁的蒸汽和吞噬一切生命的火焰肆虐,直至熊熊烈焰衝越天堂的界限。。”圖11、12


從他出生的這間房子裡,Jónas Bjarnason悲傷地望著窗外,穿過放養他兒子的羊群的曠野,看著Húsavík附近的一處壯麗的海灣。一座被提議的冶煉廠將會阻隔這處景色,並且使Jónas Bjarnason一家被迫到別處去放牧。縱橫交錯的管道鋪設在地面上,將蒸汽輸送到Hellisheidi地熱電站,供其生產電力使用。圖13

那些被遺棄的建築,在Kambhorn鋸齒狀的山壁映襯下,顯得非常的渺小,這些建築記錄著這裡曾經有這麼一個家庭,他們飼養羊群來勉強維持著生存,直至其最後的家庭成員去世。自從1900年以來,冰島從事農業工作的人占總人口比重已經從77%下降到了4%。圖14

Adalheidur Vilbergsdóttir得到了一份在新建冶煉廠的工作,因此她的孩子們可以在這片由海水和岩石而成的冷峻而又質樸的美景中成長。這個國家現在苦苦支撐著的“開拓能源”和“保持榮耀”之間的這樣一種平衡,將在他們身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