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齒目是新大陸最有特色的代表性動物,分三科:犰狳科、食蟻獸科和樹懶科。它們都是新大陸最古老的哺乳動物。貧齒目動物有兩個特征:一是無齒或少齒;二是大腦不發達。
1 犰狳
犰狳又稱“鎧鼠”,因為它的體態和形狀仿佛是只身披鎧甲的大老鼠。
犰狳身上的鎧甲由許多小骨片組成;每個骨片上長著一層角質物質,異常堅硬。於是,這幅鎧甲便成了它們最好的防身武器。每每遇到危險,若來不及逃走或鑽入洞中,犰狳便會將全身卷縮成球狀,將自己保護起來。雖然犰狳的整個身體都披著堅硬的鎧甲,但這卻不妨礙它們的正常活動甚至快速奔跑。原來犰狳只有肩部和臀部的骨質鱗片結成整體,如龜殼一般,不能伸縮;而胸背部的鱗片則分成瓣,由筋肉相連,伸縮自如。
除了鎧甲,犰狳的另一個防身術是打洞。犰狳的打洞能力極強,這得力於其堅硬的爪。在森林裡,經常可以見到大大小小的犰狳洞,根據洞口土質的新舊程度很容易判斷動物是否在裡面生活。犰狳洞似乎大多分布在森林中比較平緩的地帶,不過也有犰狳將家安在特殊的位置。生態站靠發電機提供能源,發電機工作時噪音很大,所以被安置在一塊巨大的岩石背後與生態站方向相反的方位。不知後來的什麼時候,一只犰狳也看好了這塊“風水寶地”,從支撐發電機的木板下挖洞進入岩石下,任憑柴油味熏馬達聲吵,泰然自若地在裡面過起了小日子。
然而有一天,這只犰狳寧靜的生活被打破。一個夜晚,發電機方向忽然傳來美洲豹的喉聲。生態站裡聽到叫聲的人都感到很詫異:一定發生了特殊的事情,因為美洲豹是不輕易吼叫的。第二天清晨,大家跑過去一看,只見發電機底朝上地躺在幾米遠外,木板也橫七豎八地變換了位置。大家猜測,可能是美洲豹追蹤犰狳到了這裡,前者進了洞,後者不甘心或遷怒於這些障礙物而采取了“破壞”行動。不過美洲豹絕不會每次都撲空,我本人就曾在河邊揀到一片新鮮的犰狳鎧甲,附近還淌著一攤血並清晰地印跡著幾個美洲豹腳櫻
我曾經好事地作弄過發電機旁岩石下的犰狳。白天,我趁犰狳在洞中睡覺時將一個捕獸用的籠子安放在它出入的洞口,再用盛柴油的鐵筒將兩側嚴嚴地堵祝這種籠子是兩邊開口的,動物一旦走進去觸動踏板,兩端的活動門就會同時關閉並緊緊地卡祝第二天清晨去查看,籠子是關上了,犰狳卻沒在當中。我重新安裝好籠子。第三個早晨再看,還是如此。如此往復,四個晝夜過去了,我作了妥協,因為我實在不願意這無辜的生靈死於我的惡作劇。
犰狳習夜行性生活,所以一般不容易被見到。我在森林裡和犰狳只有“一面之交”。一天夜晚,我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帶上一把昏暗的小頭燈到森林邊“方便”。剛走進小路口,恍惚中發現有個影子在眼前晃動。我一下子被徹底嚇醒了,定神一看,原來是只大犰狳,正在不緊不慢地用口鼻在地上連嗅帶舔地覓食。我又驚喜又覺得好笑,正想看個究竟,不料犰狳也猛然間發現了我,身體唰地抬起來,半蹲半坐中兩只前爪朝向我。從理論上講,犰狳不會向人進攻,但誰知道這一只怪獸會不會突發魚死網破的念頭。我僵立地保持一動不動,將昏暗的燈光照著犰狳尖尖的腦袋,真不希望發起一場人獸肉搏戰。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實際上只有一兩分鐘,犰狳可能是挺不住了,猛地一調頭鑽進了森林。
2 樹懶
樹懶可謂世界上奇異動物的好例證。
樹懶的第一奇是“倒懸術”。它們一生中大部分時間是頭朝下度過的。樹懶細長的爪子被著彎曲的爪,像結實的鉤子一樣緊握住樹枝,頭朝下一動不動地長時間懸掛著。樹懶的這種特殊體態使得它們不會走“路”,如果把一只樹懶從樹枝上捉下來放在地上,它就站不穩,走起路來也東倒西歪。這種姿態實在是與眾不同,難怪十九世紀的法國著名生物學家布豐第一次在實驗室見到樹懶的標本時競不知該如何擺放它。有人好奇地估算過,樹懶每小時在地上能“走”0.1公裡,比龜還慢。
樹懶的第二奇是“睡眠術”。樹懶當數動物王國的睡覺冠軍,它們平均每天睡眠十七、八個小時,即使醒來也極少活動,故此被稱作“懶”。因為這種動物是極端的葉食性,而雨林裡一年四季充滿了樹葉,所以它們是絕對不必為吃發愁的。而且由於樹葉水分多,環境又濕潤,樹懶也用不著下地飲水。真是懶“獸”自有懶福氣!不過樹懶有時也下到地面上,為的不是吃喝而是排泄。這是個有趣的過程:它們沿樹干悄悄爬下來,用短尾巴在地面一下一下掘個小坑,再將糞便排到坑裡並用土埋上,然後趕緊爬上樹。否則,因其行動緩慢,在森林的下層久留極易被四處游蕩的美洲豹或美洲獅獵食。
樹懶的第三奇是“隱蔽術”。樹懶有極巧妙的偽裝術,當綠藻、地衣等植物孢子落到樹懶毛上,由於樹懶身上散發的蒸汽和樹懶呼出的碳酸氣的影響,便在樹懶身體的毛上滋生著。尤其是在雨季裡,它們的毛發上長滿了綠藻,有時甚至生活著小昆蟲。綠藻和昆蟲從樹懶皮毛的分泌物中汲取營養,也為寄主塗上一層隱蔽色。專家們發現,樹懶在南美熱帶雨林裡的密度很高,但我們在森林裡卻極少能見到它們,這無疑是隱蔽的結果。我是靠幸運才遇到這照片中的白喉樹懶(Bradypustridactylus),它可能剛剛從地面爬上來,正“掛”在一根藤上睡大覺。我在它前後左右拍了一張又一張,相機哢哢地響,它竟無絲毫察覺。後來,我好奇地用手指輕輕彈彈它的腦袋,它才慢慢睜開眼睛,看看我,又沒事兒似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