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和其它天災,旱、水、蟲、風、地震等一樣往往對人類和人類的歷史起著關鍵的作用,在人間的社會、秩序、社會變動與重大事件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縱觀歷史,是人主宰著人類的命運,還是蒼天主宰著人類的命運?這裡我們選登一些歷史上的瘟疫事件。隋唐五代時期,中土四周的各少數民族地區疫病出現不斷,為害十分嚴重,對人民生產和生活影響較大。隋朝剛建立不久,北方的突厥族一再入侵。開皇二年(582年),突厥境內旱情嚴重,長時期末見雨雪,“川枯蝗暴,卉木燒頸,於是疫疾流行,飢荒也接踵而至,百姓和牲畜大量死亡。無奈之下,突厥沙缽略可汗率眾遷徙,進入漠南,和隋朝接壤,邊境摩擦時有發生。開皇三年,隋煬帝派河間王弘、上柱國豆盧勛、竇榮定等並為元帥,率大軍出塞作戰。沙缽略可汗慌忙之中帶了阿波、貧汗二可汗來應戰,疲憊之師擋不住強盛的隋軍,一戰即潰,落荒而逃。由於旱情未見減弱,突厥百姓“粉骨為糧,又多災難,死者相眾。”疫並飢旱、戰爭,使突厥百姓生活潦倒不堪。唐初,突厥也出現過比較重大的疫病流行,以致造成了較高的死亡率,未死的人嚇得紛紛逃跑,拋下親人的屍體不管,等到唐人發現時只見屍骨滿地,貞觀四年(630年),唐太宗頒布詔書,命令掩埋突厥人骸骨。此詔書說:“突厥部落往逢災厲,疾疫飢饉,殞喪者多,暴骸中野,前後相屬,……宜令所司於大業長城以南分道巡行,但有骸骨之所,酒脯致祭,速為埋瘞。”(《唐大詔令集》卷 2 2 4)。隋朝西部的吐谷渾也常有疫病發生。大業五年(609年),隋煬帝率領大隊人馬西巡,在即將進入吐谷渾區域時,金紫光祿大夫樊子蓋給煬帝獻上青木香,讓煬帝“以御霧露”,預防那裡的瘴氣。居住西北地區的回紇也有疫病流行的記錄。文宗開成四年(839年),回紇宰相掘羅勿作難,引沙陀共攻可汗,可汗被逼自殺,國人遂立【上廠下盍】馺特勤為可汗。由於內部紛爭,互相殘殺,再加上當年氣候異常,回紇各部落普遍出現疫病流行:“方歲飢,遂疫,又大雪,羊馬多死。”與回紇同屬一個民族的契苾部,其酋長名葛,隋大業時繼位為莫賀咄特勤,所部原與吐谷渾相鄰,但由於“所居隘狹”,時常有瘴癘流行,於是決定率整個部屬往西遷居龜茲,“居於熱海之上”。唐代東北地區靺鞨族,“東至於海,西接突厥,南界高麗,北鄰室韋”,是後代滿族的祖先,居於白山、黑水之間。據《渤誨國志長編》記載,粟末靺鞨在唐中期建立了渤海國,曾經“咳疾盛行,患者多死”。此咳疾並不是一般的流行性感冒,因為得病者往往會致死。又據日本《醫學文化年表》一書記載,公元872年,在京都發生咳逆病,日本人說是渤海使者將病毒傳染過去的。從這些記載看,估計在渤海曾大量流行過咳疾,死亡率極高,傳染力很強。這一疫情與渤海部分疆土處於近代發現的東北地區西部鼠疫疫源地一致的情況聯系起來看,此咳疾很有可能屬於肺鼠疫。肺鼠疫的典型症狀就是患者得病後有劇烈胸痛、咳嗽、咳痰,如不及時搶救,大多會因為心力衰竭、休克而死亡。在漢文史料中,曾有吐蕃發生疫病流行的記錄。如建中元年,吐蕃“疫病仍興”,糧食不熟。開成四年(839年),吐蕃國內曾經發生大地震,地底泉水向上噴發而出,岷山發生大塌方,石塊堵塞了洮水。大震之後發生大飢荒,疫病也跟著流傳開來,死亡率極高,史載“死者相枕藉”。這一年回紇也發生大疫,唐德宗以前,吐蕃一再犯邊,但入寇的時間常常在秋冬季節,因為春季及夏季常常會“多遇疫而退”,無功而返。貞元四年(788年),吐蕃三萬騎在五月份向唐朝涇、邯、寧、慶、麟諸州進攻,焚燒了彭原縣的縣衙,俘沒人畜三萬多人,所以唐人對此十分不理解,“方盛暑而無患”,怎麼這一次大熱天他們沒有染上疫病?南方地區自漢代以後疫病不斷,如南平獠部落有四千余戶,但“土氣多瘴癘,山有毒草及沙虱、蝮蛇”。既有瘧疾流行,又有恙蟲病對人們的危害。而唐軍在西原蠻、南詔地區屢染瘧疾。此外,南詔兵向唐境入侵,與唐軍入侵南詔一樣,同樣也會染上疫玻廣德、建中年間,吐蕃一再渡過岷江向四川進攻。吐蕃常常以南詔兵為前鋒,“操倍尋之戟,且戰且進”。蜀兵屢戰屢敗,見到敵軍就逃,到了“不能斃一戎”的地步。不過南詔兵一進入四川, “戎兵日深,疫死日眾”,被迫撤退。染疫的士兵回到自已的家鄉,說不定又會將感染的病菌傳播給自已的家人,使疾病再次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