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作者:Brian Hare and Vanessa Woods
翻譯:希帕蘇斯

在人類與狗建立友誼的過程中,到底是誰先跨出了第一步?科學家認為,是友善的狼主動找到了人類。
攝影:Vincent J. Musi,國家地理
當我們講述狗從荒郊野嶺中來到我們的沙發上的過程時,人類總是免不了贊揚我們在這一過程中做出的突出貢獻。對於狗的進化,最普遍的假設是曾經有一些鐘愛狼犬的采摘者和獵人,他們發現了狼的幼崽,從而收養並馴化了它們。時光飛逝,這些被馴化了的狼表現了出驚人的狩獵能力,於是人們便將它們拴在營火傍邊,直到最後它們變成了狗。
但縱覽歷史,當我們回顧人類與狗的關系時,這一假設卻完全無法證明。一方面,在狼被馴服的那個時代,人類還不能容忍那些肉食動物與我們同台競爭。實際上,大約43,000年之前,現代人到達歐洲以後,他們就“漂亮”的清理了所有的大型肉食動物,其中包括劍齒虎和巨型鬣狗。化石無法證明這些大型肉食動物是否死於飢餓,因為人類拿走了絕大部分食物,或者人類出於某種原因驅逐了它們。總之,大多數冰河時代的動物已經滅絕了。
狩獵假說,即人類借助狼的力量狩獵,依然站不住腳跟。在沒有狼協助的時候,人類就已經是優秀的獵手了。我們的狩獵技能比其他大型肉食動物高超的多。狼需要更多的食物,十只狼一天就能吃掉一整只鹿,這需要更多的人去喂養它們,或者會導致人類與它們競爭食物。似乎從來沒有人見過一只正在享用美食的狼願意與他人分享。
在整個人類歷史的長河中,我們更傾向於消滅狼而不是接納它們。在剛剛過去的幾個世紀裡,幾乎每一種文化背景下的人都要把狼趕盡殺絕。世界上第一部關於消滅狼的文字記錄出現在公元前16世紀,當時每殺死一只狼都會得到梭倫的報酬。在英格蘭,根據亨利7世的命令,最後一只狼死於公元16世紀。而在蘇格蘭,廣闊的森林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狼的庇護所,蘇格蘭人為了消滅它們而焚燒了森林。在北美,狼的命運依然悲涼坎坷,在1930年的美國,有48個相鄰的州都沒有出現狼的身影。
如果以上敘述只是幾個世紀以來人狼關系的一個縮影,那麼就出現了一個非常令人困惑的問題:被人類長期誤解的狼是怎樣取得我們的包容並最終成為狗的呢?
我們常常用“適者生存”這樣一個簡潔的表述來形容進化論,即健壯的和具有某一方面或某幾方面優勢的生物才可以活下去,弱小的和有缺陷的生物將會消亡。但從本質上看,狗得以存活的原因在於它們對人類所表現出的友善,而不是“適者生存”的結果。
在人狼關系的變化過程中,最可能出現的情況是狼主動接近我們,而不是我們主動接近狼,也許它們一直游走在人類定居點的邊緣,搜尋我們在那裡遺留的垃圾。那些大膽且富有侵略性的狼早已被人類消滅的一干二淨,而剩下的那些既友善又不怕人的狼則逐漸成為我們的朋友。
與人為善狼群中發生了許多奇怪的事情。它們的外貌逐漸發生了變化。人類的馴養使它們的皮毛染上斑點,使它們的耳朵耷拉,它們的尾巴變得可以熟練的左右搖擺。僅僅過了幾十年的時間,與他們那些好鬥的親戚相比,這些友善的狼已經變得截然不同了。而變化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外貌,它們的心理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些最原始的狗逐漸掌握了看懂人類手勢的能力。
作為狗的主人,當我們指向一個球或者玩具的時候,我們認為狗跑過去將它撿起來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但讀懂人的手勢的能力對於狗來說具有重要的意義。作為人類的近親,僧帽猴和倭黑猩猩,都不能像狗一樣看懂我們的手勢。人類的嬰兒和狗在某種程度上非常相似,因為他們都非常關注我們的一舉一動。狗的這種能力便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們和狗能進行非比尋常的交流。一些狗對它們的主人的每一個動作都能做到心領神會,它們甚至可以發現主人的眼神中發生了哪些細微的變化。
有了這種新的能力,這些原始的狗便得到了人類的信任。狩獵時,帶上一群狗可能會帶來更大的收獲。今天,尼加拉瓜的一些土著部落依然依靠狗來追蹤獵物。在高山區域,駝鹿獵人在狗的幫助下,可以多捕獲56%的獵物。而在剛果,獵人們認為如果沒有狗,他們將無法生存。
此外,盡管這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當生活陷入困難時,狗可以作為救急的食物。在冰箱和谷倉出現前的漫長歲月中,除了這些馴化了狗之外,采摘者和獵人沒有其他可以儲存的食物。在艱難歲月裡,那些狩獵效率最低的狗將被用來維持整個族群的生計或者成為那些優秀的狗的食物。一旦人類意識到狗可以成為救急食物,用相似的方法來儲存植物以備不時之需也將馬上被人類所掌握。
所以,並不是善良的人類收養了狼的幼崽,事實應該是一部分狼主動的迎合人類。隨著狗的優勢不斷的被我們了解,人類和狗的關系也將日益影響我們的生活,同樣也在影響著它們。我們甚至可以認為,狗是人類文明的催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