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王墓探尋吐蕃王朝的密碼:使用方形封土和石碑

文化

導讀 位於西藏山南地區瓊結縣的藏王墓是迄今唯一可證實的一處吐蕃王陵,共有大約20座墓葬。這些陵墓埋葬了吐蕃王朝時期的贊普和一些重要人物,是研究吐蕃王朝時期墓葬制度和文化的重要遺跡。吐蕃王朝從7世紀初松贊干布時代到9世紀中葉末代贊普達磨被刺王朝崩潰,一共延續了200多年,是雄踞於青藏高原的奴隸制王朝。 王陵位於拉薩的東南方向,處於山南地區瓊結縣� ...

位於西藏山南地區瓊結縣的藏王墓是迄今唯一可證實的一處吐蕃王陵,共有大約20座墓葬。這些陵墓埋葬了吐蕃王朝時期的贊普和一些重要人物,是研究吐蕃王朝時期墓葬制度和文化的重要遺跡。吐蕃王朝從7世紀初松贊干布時代到9世紀中葉末代贊普達磨被刺王朝崩潰,一共延續了200多年,是雄踞於青藏高原的奴隸制王朝。

王陵位於拉薩的東南方向,處於山南地區瓊結縣縣城及瓊結河的南部,靠近雅隆河的上游。雅隆河谷原來是吐蕃雅隆部落即松贊干布所在部落的發源地,在松贊干布遷都邏些以後,吐蕃王朝仍然十分重視對山南地區的經營,將此地作為王朝之本,出於同樣原因將藏王的陵墓建在了富有根基意味的瓊結。

王陵分為東、西兩個陵區,兩區相距約800米。其中西陵區位於穆日山的北側,所以又稱穆日陵區。穆日陵區陵墓數量多,封土規模也大得多,共發現13座陵墓,其中有幾座規模龐大,從瓊結河邊向穆日山腰呈“一”字排列,另外規模較小的幾座則比較集中地建在這一列陵墓的前方。東陵區即頓卡達陵區,共發現7座陵墓,排列沒有明顯規律,封土形制也不盡相同。藏王墓的封土形制分為方形平頂和梯形平頂兩種,以方形居多,封土大多用土、木、石等材料夯築而成。

在1000多年的歷史中,許多陵墓的封土由於受到風雨的侵蝕,在四壁形成了一條條垂直的衝溝;而一些規模較小的陵墓,由於長期受山洪的衝刷和瓊結河床的不斷抬高掩埋,地表已經沒有明顯的標志和痕跡了。如今,人們在航拍圖片上尚能看到一些大體為方形的色塊,推測為這些“消失”的墓葬的位置所在。

藏王墓多數曾遭盜掘。當地有傳說認為,這些藏王墓是在吐蕃王朝崩潰之後奴隸起義的混亂中被盜掘破壞的,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是蒙古軍進入西藏後破壞的。歷史紛紜,不管造孽者是誰,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早年留在墓頂中心的巨大盜洞。

1號陵墓是吐蕃贊普松贊干布的陵墓。封土平面接近方形,頂小底大呈覆鬥形,現存高度為18米,墓頂長95米,寬67米,墓底長130米,寬124米,占地面積相當於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原來在封土的頂上建有一座“松贊拉康”,“拉康”在藏語裡是神殿的意思,“松贊拉康”即為松贊干布所造的祠堂。祠堂供奉有松贊干布和他的兩位妻子——從唐朝迎娶的文成公主和從尼泊爾迎娶的赤尊公主的塑像,另外還有大臣祿東贊和藏文的創始者吞彌·桑布扎等人的塑像。可惜這座拉康在“文革”中曾被拆除,現在已經重新修葺、復原,但是面積比先前有所減校

早在18世紀,就有一些外國人考察過藏王陵。1848年,著名的藏學家、意大利學者杜齊考察了王陵,並發表了論文《藏王陵考》。此後英國人黎吉生也實地考察了吐蕃王陵,對王陵的分布和墓主身份做了研究並發表了論文。

中國學者對王陵的考察與研究始於新中國成立後。1959年,西藏文物調查小組成員王毅根據實地考察結果和文獻記錄繪制了陵位圖,確定了8座陵墓的墓主。西藏自治區文管會文物普查隊多次調查了吐蕃王陵,注意到了東陵區的存在。四川大學中國藏學研究所所長霍巍進行了非常詳細的研究,認為墓地本身分為不同的陵區,各陵區體現了等級上的差別,他還結合藏文獻對陵墓的主人作了重新考訂。中國社會科學院曾於1993年和2000年兩次對藏王墓進行勘測,並將勘測結果與早期制作的航片對勘,繪制出了比較准確的陵區分布圖,重新確定了陵墓的數目及各陵之間的方位關系。

目前,考古學家對藏王墓關注的重點主要集中在墓地的分區與數量、墓主的身份確定以及殘留在陵區的赤德松贊碑和6號陵前的石獅上。科學技術手段的運用使學者們的研究不斷獲得新進展。

在穆日山陵區現存有兩座石碑,一座為赤德松贊墓碑,紋飾碑文較為清晰,另一座為赤松德贊記功碑,已漫漶不清。

赤德松贊墓碑經發掘清理之後,通高有7.18米,形制風格仿唐式碑,由碑帽、碑身、碑座三部分組成。碑帽底部四角上雕刻有四尊飛天,左、右兩側浮雕出日、月的紋樣,日環為雙層圓形圖案,周邊雕刻有十六角光芒形像,月亮為圓圈內加弧線,像征著月亮的圓缺。碑身上方正面左、右兩側刻有一太陽和一月亮,下方即為古藏文碑文;碑身的左、右兩側各有兩條龍,上面一條為雲中升龍,下面一條呈“S”形屈盤;碑身的底部還雕刻有四條相互盤繞在一起的蛇和蓮花座,碑座為石龜碑座。

從這通石碑上的紋飾圖案可以看到不同文化在西藏地區的交融。飛天和蓮花紋是常見的南亞佛教文化的藝術題材,日月圖案從原始時期就已流行於西藏的宗教藝術中,而龍、蛇在漢地古代藝術中是淵源相當久遠的題材,龜趺碑座更是隋唐時期內地喪葬文化中體現嚴格等級的標志物。

在6號陵前,現存有一對石獅,西側的石獅已殘倒在地,東側的石獅較為完好,高1.45米,呈蹲座狀。獅子頭部昂起,雙目圓睜,牙齒外露,整齊的卷鬃披於頸部,前肢稍向前伸,胸部直挺,身軀後蹲,尾部自然卷向左側,顯示出雄獅威武強艦凶猛有力的氣勢。石獅的體形較為壯碩,四肢稍短,上體挺起,這些特點似乎受了古波斯藝術的影響,與內地和印度的石獅風格迥異。

青藏高原上的文化從來就不是封閉的。考古學家們經常通過研究墓葬形制和陶器形制探尋不同文化之間的關系,而形制的遠近反映著文化關系的親疏。西藏西部的石丘墓與新疆的石丘墓非常相近,而頗具特色的圜底高領長柄罐在印度和尼泊爾也有出土,東部的石棺葬與川西發現的石棺葬在文化上有很大的相近之處,中部拉薩和中南部林芝地區的圜底陶器從新石器時代到吐蕃時代都有出土。另外,方形封土是漢、唐王陵常使用的封土形制,在陵墓前立石獸、石柱、石碑到唐代已是一種制度化的做法,是區分墓葬等級的重要標志。但是在這片本土文化盛行的地區,在藏王墓中使用方形封土和石碑、石獸的現像,無疑可以反映出吐蕃王朝與唐朝中原文化的交流關系,再聯想到吐蕃學習唐的官制和兵制等,人們可看出吐蕃王朝向唐靠攏的歷史痕跡,正如一些學者在研究藏族史時所提出的:吐蕃的歷史是“東向發展史”。羅倩倩


精選文章: 文化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