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周末,連通蛟龍號船長葉聰的手機的時候,他仍然還在工作狀態——在中船重工無錫702研究所的車間中做蛟龍號的改裝工作。因為蛟龍號下一步將進行更深海底深度的試驗,許多升級改造的任務需要完成。故而在此之前,葉聰並不能擁有什麼休息時間。好在蛟龍號的研發總裝地都在無錫,正好是葉聰家的所在地,只是每年蛟龍號試驗的時候他會有好幾十天在海上。對此,他說,只要干上了和大洋,海運相關的工作,長時間在海上絕對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是潛航員,更是設計師
葉聰的聲音和他的照片上的形像很吻合,顯出一種沉穩、嚴謹、睿智、清晰,有決斷力的特質。他解釋道,蛟龍號項目本來是國家科技部的863重點項目,中國大洋協會作為業主將研發的任務委托給了葉聰所在的工作單位——中船重工集團公司。
葉聰畢業於哈爾濱工程學院的船舶工程系,蛟龍號逐漸為人所知後,他被呈獻給公眾的是籠罩著光環的“中國第一潛航員”,而面對這些榮譽,葉聰異常淡然。在回答記者提問的時候,他盡力淡化著那些媒體喜歡尋找的戲劇化和英雄主義元素,平和地向媒體道來些基本事實。
在談到“潛航員”這個身份時,葉聰更多地強調,自己其實更重要的一個身份是蛟龍號的研發人員,是一個主任設計師,而這也是他更喜歡的身份。蛟龍號項目的論證其實從20年前就開始了,2002年項目正式啟動,剛好是葉聰走出大學校門不久,他有幸參與到這個項目當中。2005年設計工作做完了,考慮到駕駛以及培訓專業潛航員的問題,上面就安排了5個人去學習潛水器駕駛。作為設計者的葉聰,對於蛟龍號的性能和結構再熟悉不過,加之身體狀況良好,他被選中。後來5個人有的離開了,有的不願意承擔這個工作了,堅持下來的就一個葉聰。
困難如當年研發原子彈
想像著當年葉聰作為一介“秀才”變身為潛航員,一定克服了很大的深海恐懼感。深海是如此未知,充滿著顯而易見的各種危險,在數千米下黑暗而壓力巨大的深海中,任何一個下去的人都一定會經歷嚴峻的心理考驗。葉聰承認,在最早沒有接觸到潛航器的時候,他也有恐懼。可是,當他作為一個專業人士,開始去深入了解潛航器這樣東西的時候,他的恐懼就逐漸被理性的認知所代替。2005年葉聰參加了中美深潛合作的項目。還記得第一次上美國人的潛航器時,根本沒有任何適應的時間,葉聰便作為第一個被訓練者潛了下去。上來以後葉聰的最大感覺就是對於潛航器的駕駛有了相當直觀的感受。每一個步驟是怎樣的,每一個環節是怎樣的,他都清晰無比。而到了2008年和2009年,葉聰所面臨的已經不是克服恐懼的問題了,他思考更多的,是新研制的中國潛水器在技術上要克服的困難。事實上,當二十一世紀初蛟龍號項目剛剛啟動的時候,我國的生產條件和配套設施都還不足以支撐這個項目,而之前我國的潛水器只有600米的下潛深度,一下子要研制下潛深度7000米的潛航器,技術跨度相當大。而國外先進的潛航器國家如美國、法國、俄羅斯、日本等,對於關鍵技術都是保密的,當時葉聰他們能夠得到的信息都是從新聞報道上看來的,專業技術資料裡卻什麼都找不到。蛟龍號的研制,面臨著有如當年中國研發原子彈一樣從零開始的困難。而今天葉聰也終於可以驕傲地說,蛟龍號不僅性能很好,還擁有和別國潛水器很不一樣的特色。比如蛟龍號能量方面是各國潛水器中最大的,蛟龍號在水下的作業功率也是最高的。另外,葉聰等設計者為蛟龍號引入了一個概念,便是“水下靈活的運動和操控”。蛟龍號在運動控制方面是國際領先的,而且又自動控制等。
深海像星空一樣美麗
3757米,是葉聰目前下潛的最大深度。那個地方的海底到底是什麼樣子?“就如星空一樣美妙。”葉聰描述。海底600至1000米以下就沒有了太陽光,但是卻有浮游生物能自行發光,所以如果潛航器不開燈,就會發現四周跟星空一般。如果打開燈來,還會看到各種魚和生物追逐。比如海葵、蝦,就好像江蘇的小龍蝦,葉聰補充道,還有海參。葉聰和同伴們曾經用機械手抓過海參呢。
葉聰介紹,潛航器所面臨的最大威脅是潛航器支撐故障,如果發生後果會非常嚴重。海底的環境很復雜,如果進入到厚的粘的泥沙裡就可能拔不出來。而如果遇上漁民的漁網,工程船舶的管線,或者復雜的岩石潛航器都有可能被困祝試驗這麼久以來,蛟龍號所遇到的最大險情是什麼?葉聰說,的確是有過一些險情,但是不便公布。試驗中遇到這些情況都是正常的。作為一個研發者,他很關心以後的使用情況。如果一味強調它的危險,對將來蛟龍號工作開展不太有利。
向著更深的海底進發
目前擺在葉聰面前的兩件事都很緊要,一是蛟龍號做更大深度的試驗,向著7000米進發。第二是其他深海潛水器裝備的研發。葉聰深知,目前人類的研究目標向深海轉移,深海是很被看好的領域,相關的潛航設備還會有極大的空間,所以他會只爭朝夕地做研發。對於自己的職業規劃,他希望從一個設計師向總設計師的方向發展。家庭方面,他希望這一兩年有個孩子。
葉聰:我國第一台自主研制的載人潛水器——“蛟龍號”總布置主任設計師,每個設計階段的潛水器總圖均出自他手,葉聰懷揣對祖國深潛事業的無限熱愛,義無反顧、主動請纓擔當載人潛水器主駕駛員,駕駛“蛟龍號”潛水器完成28次深潛試驗,最大深度3757米。
蛟龍號是我國自行設計、集成創新、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世界首個7000米載人潛水器,可承載一名潛航員和兩名科學家,在大深度超常環境下進行資源勘查、科學考察和其它深海特定作業,可使我國深海活動能力覆蓋世界99%以上的洋底,這也是目前世界上下潛能力最深的載人潛器。
“蛟龍號”載人潛水器的研制成功,提升了我國在深海技術領域的國際影響力,中國成為繼美國法國俄羅斯日本之後的第五個潛航器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