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淄博山王村兵馬俑面世

歷史

導讀 俑坑中車強馬壯。 考古人員整理現常 俑坑中牲畜形態逼真。 俑坑中的馬。 隨著山東高青陳莊西周城址以高票暫列2009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評選初評第2位,以及高青陳莊西周城址考古中發現的青銅器、銘文、車馬坑等珍貴文物得到進一步鑒定和研究,隨著濟南市區近期發現多處古墓葬的消息不斷見報,人們對埋藏於地下幾百、上千年的古代墓葬和珍貴文物的關注� ...

俑坑中車強馬壯。

考古人員整理現常

俑坑中牲畜形態逼真。

俑坑中的馬。

隨著山東高青陳莊西周城址以高票暫列2009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評選初評第2位,以及高青陳莊西周城址考古中發現的青銅器、銘文、車馬坑等珍貴文物得到進一步鑒定和研究,隨著濟南市區近期發現多處古墓葬的消息不斷見報,人們對埋藏於地下幾百、上千年的古代墓葬和珍貴文物的關注再次高漲。其實,除了這些由文物部門發布、人們已知的考古發掘外,還有很多考古發掘因文物與遺址保護等原因至今沒有對外發布。而在這些目前還沒有對外公布的考古發掘中,有很多發掘成果是驚人的,淄博市臨淄區山王村兵馬俑坑即是其中之一。記者近日對這一足以令人驚艷的考古發掘成果進行了獨家采訪。

2007年12月,淄博市臨淄區文物局考古人員發掘山王村兵馬俑坑遺址,共清理了5座漢代墓葬,發現1座兵馬俑坑

淄博市臨淄區山王村兵馬俑坑的考古發掘自2007年12月開始,最初由淄博市臨淄區文物局負責,考古隊隊長王會田主持了發掘工作。

他告訴記者,2007年12月,在臨淄區舊城區改造中,考古人員對華盛園住宅小區39號樓基槽進行了文物勘探。這個地點位於淄博市臨淄區辛店街道辦事處山王村東北約200米處,北距臨淄齊國故城約7公裡。勘探發現了一個長近5米、寬2米的長條形土坑。這樣的土坑大都會有古代墓葬存在。所以,為了搞清坑的大小結構,工程人員向槽外擴方,發現這是一個長方形土坑。在以後的勘探中,從樓槽底部向下1.8米處又發現腐朽的木質灰痕跡,由此可斷定,這個土坑極可能是一個陪葬坑,同時發現此坑有盜洞,這也是有遺址的重要信息。

果然,在12月22日,考古人員在盜洞內發現了陶樓頂、瓦當、人物俑、車馬俑等陶器殘片。因為坑的南壁底部還有繼續向外延伸的淤積土,當時曾認為這是一個壁龕,為了摸清坑的形制,便再次同建設單位協商,把坑上面的鋼筋混凝土進行了全面清理,發現了一個長方形坑,坑的大小幾乎與北坑相同。此後,臨淄區文物局對整個俑坑進行了搶救性清理,清理出了5座漢代墓葬,發現1座兵馬俑坑。並於2008年1月26日完成了全部清理和繪圖工作。省文物局接到報告後,立即組織盛市考古專家多次到工地視察,聽取彙報,討論保護措施,制定保護方案,並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臨淄區文物局聯合組成考古隊,進行全面發掘和保護工作。因陶俑坑是在工程施工中發現的,鑒於東面僅靠廠房和變壓器室,北為公路,南近鐵路,環境條件不適宜就地保護,因而考古專家一致贊同將墓坑取回室內進行保護。

俑坑顯露非凡氣度,車強馬壯,人物形態各異,各種牲畜形態逼真,整個就是一座漢代城市生活場景再現

這座俑坑及其中的陶俑究竟是什麼樣子呢?參與此次考古發掘的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魏成敏介紹,此俑坑南北長15.45米、東西寬3.5米、距地表深約5.4米。俑坑內排列著陶闕、陶樓房、陶車馬、陶俑等多種陶制品。俑坑內的陶樓房、車馬、陶俑等制作精良,色彩艷麗,保存較好。而陶闕、門房、樓房等則形成一個完整的莊園式布局,屬於前有闕樓、後有三進庭院的大型住宅院落,氣勢宏大,令人震撼。

魏成敏告訴記者,當時在清理過程中,考古人員便開始注意研究俑坑內陶車馬的排列。從車馬出行主體內容看,大體可分為前、中、後三個部分。從闕門到院落大門前為第一部分,主要由騎俑及車馬組成的護衛方陣,在前端兩側的闕樓中間向後有5輛獨轅車和7組護衛騎俑組成。從前院大門內到後院大門前為第二部分,為步俑護衛方陣,主要步兵俑組成,可分為東西兩組,西側為站立步兵俑,手持盾牌;東側主要為坐俑或蹲俑,中間有建鼓和擊鼓手,並有個別的騎俑、文吏俑、侍從俑等。在大門內西側站立步兵俑前還有2輛雙轅牛車。院落中的後院為第三部分,為主人出行方陣,有4輛車和武士護衛俑、侍從俑組成。東側3輛車前後排列,前面2輛獨轅軺車為主車,後面1輛為雙轅車,駕3馬,主車西側還有1輛獨轅侍從車。這樣的排列形式在國內的俑坑中也是不多見的,表現的應該是當時的達官顯貴的出行儀仗。

魏成敏描述,俑坑中的“宅院建築”也很特殊,屬於三進式的“日”字形前庭後室結構。前大門偏於俑坑西側,頂為懸山頂,東西有庇頂,兩側有門房,大門內為寬闊的庭院。後院大門與前大門前後相對,結構基本相同。院內西側前為戲樓,樓上還有正在表演的戲俑、鼓樂俑等,觀賞演出的主人一邊享用桌上餐具中精美的食物,一邊觀看表演,侍從則侍立其旁。再後面的廡頂式正堂,是院內的主要建築,堂前有台階,顯示出其形制高大。院東側有1座糧倉和1間庖廚,糧倉為廡殿頂,庖廚為懸山頂,廚前還有一口水井,倉廚房後有排列整齊的一群羊。院北側為4座平房居室,懸山頂,最西端的1座有東西庇頂,房後東西兩側設有兩個豬圈,東圈有兩頭豬、西圈有1頭豬,圈前還有飼養人員。另外,在俑坑的四周排列有64個武士俑,手持盾牌,面向外,武士俑之間大體間距相近,整體呈保衛俑坑的護衛狀。“這樣的漢代陶俑很少見,人物形態多,身份多,而且牲畜、器具也是種類繁多,在類似出土俑坑中可以說是唯一的,也顯示此陪葬坑主人身份的高貴。”

從魏成敏提供的照片看,此俑坑確實顯露出一種非凡氣韻。車強馬壯,人物形態各異,各種牲畜形態逼真,如同一座漢代城市生活場景再現。

陶俑的彩繪保護和修復工作繁雜瑣碎。一件俑從清理去土、彩繪加固到封護要有好幾道工序,然後是拼對和粘接,一件俑修復完畢,至少要幾天或幾十天

一張1938年侵華日軍拍攝的航空照片顯示,這一帶在靠近膠濟鐵路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出有1座圓形土堆,大概就是墓葬的封土,俑坑應是主墓的陪葬坑。但因為客觀原因,現在無法也不能對主墓室進行考古發掘,但有關文物部門密切關注這個區域,一旦具備條件,立即進行考古發掘。

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人員蔡有振參與了俑坑的後期發掘,主要負責出土俑的修復和取運。他告訴記者,俑坑中大多數俑塑造得都比較精細,而且有彩繪,以紅色為主,間或白色和黃色,多集中在俑身的衣服上,這是這些陶俑最珍貴的地方之一。因這樣的彩繪在土中埋藏了上千年,出土後極易被氧化,加之空氣干燥處理不好,彩繪很容易脫落,所以第一項工作就是彩繪加固。要把俑身上的彩繪用特殊材料進行封護,然後再取出運走。

蔡有振說,陶俑的彩繪保護和修復工作非常繁雜與瑣碎。陶俑需要清理去土、彩繪加固、封護、拼對和粘接。很多俑歷經千年已經破碎成許多塊,修復一件陶俑,至少要幾天或幾十天的時間。所以直到現在,大多數陶俑仍沒有修復。

那俑坑中出土的各類俑現在哪裡呢?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長張王守功說,其中大部分整體取出後已運回濟南,另一部分則留在了淄博的齊國歷史博物館。

陶樓、陶闕大多在東漢墓的陪葬中發現,在西漢陪葬坑內發現尚屬首次。只有身份很高的人或大家族的墓主人才可能有此陪葬,據此證明,此陪葬俑坑的主人身份非常高

對於臨淄區山王村兵馬俑坑的整體價值,王守功告訴記者,這個俑坑的發現,是省內近兩年考古發掘的重大成果。從俑坑的規模、院落的布局、陶俑和車馬的整體組合以及器物特征看,俑坑的年代大約在西漢早中期。這個俑坑地處漢代齊國都城臨淄附近,出土的陶闕為二出闕,隨葬的車馬達11輛之多,按照漢制,陪葬坑的主人具有比較高的地位,可能屬於齊國王侯年俸或二千石以上的達官顯貴。

王守功說,我國現在共發掘了8座車馬俑坑,除去陝西的秦始皇兵馬俑外,陝西漢景帝漢陽陵俑坑、陝西楊家灣周勃和周亞夫父子墓兵馬俑坑、陝西劉邦長陵陪葬俑坑和江蘇徐州獅子山兵馬俑坑等,都出土了為數不少的各類陶俑,但是發現的多是兵馬出行的戰爭場面,而像這樣顯示一隊兵馬從家族院落出行場景的較少,陶樓、陶闕也很少同時發現。值得注意的是,陶樓、陶闕大都是在東漢陪葬中出現,這是首次在西漢陪葬坑內發現,所以這至少是山東地區發現的最早的此類模型明器。漢代的模型明器已經比較成型,但只有身份很高的人或大家族的墓主人才可能有此類東西陪葬,所以也證明此陪葬俑坑的主人身份肯定非常高。

王守功還將其與2002年發掘的章丘危山漢墓陪葬俑坑進行了比較。危山漢墓一號陪葬俑坑為車馬俑坑,也出土了不少車馬兵俑,但整體不如山王村兵馬俑坑規模大。一號車馬俑坑內擺放的車馬兵俑自南向北排列,也是漢代顯貴出行的兵、車、馬隊列的形式,包括170多個陶俑、50余匹陶馬、4輛陶馬車,俑的數量也少。但危山一號車馬俑坑內容比較單一,不像山王村兵馬俑坑把車馬出行與貴族家庭生活場景放在一起,表現當時社會、生活、官制及軍事等方面的內涵那麼豐富和獨特。當時認為,危山漢墓陪葬俑坑的規模、結構和意義僅次於秦始皇兵馬俑和陝西鹹陽楊家窪兵馬俑,堪稱全國第三大兵馬俑。現在看,山王村兵馬俑坑的規模比其大,內容也更豐富,價值自然也應高於危山漢墓陪葬俑坑。

既然墓主人身份非常高,那麼俑坑的主人是否是當時的王侯呢?王守功認為,應該是西漢早期到中期的一個王或侯,為什麼定為這個時期呢?因為陶樓、陶闕等明器陪葬在王莽時期之後整個漢代都比較盛行,像這樣軍隊、車馬、人物和多種牲畜集中在一個俑坑中的則非常少見。一開始發掘時大家都不能斷定年代,後來經過對陶俑和明器進行了初步研究後才確定為西漢早期到中期。其中比較值得注意的是戲俑、鼓樂俑、庖廚等陶俑則屬於較少發現的漢俑。所以從中也可了解到當時社會生活、風俗情況,在考古及歷史研究中有較大作用。

最讓王守功感到振奮的是俑坑中的車馬俑。他告訴記者,這次發掘出土的車馬有單轅車、雙轅車,這是山東境內第二次發現漢代陶車馬俑,其價值在這批陶器中是最高的,就是在全國類似發現中也屬於高級別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全國現已發掘的俑坑出土的陶馬車不多,而那個時期的車馬究竟是什麼樣的,都苦於少有實物資料。因為那個時期的車馬陪葬實物基本都腐爛了,一些俑坑中的木制車馬模型也都是腐壞的,所以那個時期的車馬的形制一直不很清楚。而且以當時的條件,陶車馬制作起來並不容易。此次出土的陶車馬有的部件保存得很好,這樣我們就可以了解當時的真實車馬的樣子,對研究當時的馬車制作工藝和禮制有非常重大的意義。而且,齊國是漢代早期最大的諸侯國,而西漢時期最大的事件就是“七國之亂”,當時很多諸侯國君都想僭越,而這次出土的車馬俑顯示出的級別非常高,應是王侯級的,這與當時的僭越之風有沒有聯系雖然還需要深入研究,但所反映出的情景幾乎就是那個特定時期風氣的再現,這對研究西漢早期到中期齊國的葬俗和禮制有巨大價值。


精選文章: 歷史

評論